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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井冈山下荷花香

2020-09-17叙事散文剑鸿
剑鸿阳光似乎有一些重量,堆积在山谷里,让人在满眼生辉中有点轻微的眩晕感。我的目光追随一只白鹭从荷花丛里盘旋而起。有了起伏苍翠的山影做背景,白鹭飞行的姿势如此分明,像是舞台灯光下的舞蹈演员,六月的阳光在她翅尖闪耀。我在想,如果有白鹭同样的飞行

剑鸿

  阳光似乎有一些重量,堆积在山谷里,让人在满眼生辉中有点轻微的眩晕感。我的目光追随一只白鹭从荷花丛里盘旋而起。有了起伏苍翠的山影做背景,白鹭飞行的姿势如此分明,像是舞台灯光下的舞蹈演员,六月的阳光在她翅尖闪耀。我在想,如果有白鹭同样的飞行高度,一定能看见莲花花瓣一样排列的青山,环绕在这个小镇四周。

  小镇名为荷花乡,由来便是周围的荷花山形。想起来真不可思议。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始终超越人类的奇思妙想。四千多人的山间小镇,安卧于一朵巨大的荷花之中,所不同的是,这朵巨型荷花以青山为瓣,以小镇作蕊。而在这朵自然造就的荷花中,到处是荷田,真实地开放着无数粉红、白色的荷花,莲蓬低垂,泉水潺潺,山风拂来,荷叶与荷花共舞,让小镇的名与实,形与实完美地统一在一起。

  抵达小镇时,大约是上午十点,正是荷花开得最为肆意的时候。由于是第一次进山,加上中巴一路的转弯曲折,我有一阵短暂的地理迷失。这种迷失也许类似于武陵渔人深入桃花源的感觉。直到站立在一颗巨大的松树下,借着凉爽的树荫环顾四望,我才找到了自己的地理坐标:井冈山风景区的西北面,靠近湖南炎陵县的一处山谷。虽说地处深山,但荷花乡交通已经较为方便,井睦高速穿境而过,时隐时现的高架桥柱,为苍莽群山添了几分现代韵致。

  给我凉爽的松树立在山麓的一个土岗上,既有居高临下的地理优势,也有举目四望的开阔视野,很适合瞭望。记住这棵松树,不仅是因为他的阴凉,也不是因为在树下跳舞的同伴,而是因为九十多年前,这里的确有过几个站岗放哨的身影。前一晚,他们刚刚接到袁文才的命令,说今天有人从古城方向前来拜山,拜山的是一个被人称为毛委员的人。命令要求密切关注来人动静,搞清楚他们来了多少人,带了多少抢,如果来者不善,就准备好掏家伙干一仗。

  大仓,作为一个村名,名符其实。从古城方向进入大仓只有一个小小的隘口。尽管这个隘口如今已没入一片荆棘草丛,但仍可辨认它的险要。隘口正对着土岗上的松树,村子就像一个口袋,更像是山村人家的仓库,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正当人们绷紧神经,做好一切准备时,拜山的人出现了。所有人包括在村口负责迎接的贺子珍和贺怡也没有想到,来人居然只有七人,不但没有带武器,甚至有点像走村串亲的。于是芥蒂消除,干戈以待化为握手言欢和不朽的革命情谊。历史的转向往往就在这样的一瞬间。

  现在的大仓村人口不多,狭长山谷中,一半是村庄,一半是荷田。泉水从山上下来,流过村前,流过荷田,流过当前毛泽东打马经过的横江桥。

  毛袁会见的林家大院门口,两棵百年桂树郁郁葱葱,旁边是林家祠的修缮工地。因为时近中午,工地上的工人们已经歇工,正在老宅里吃午饭。老宅不大,有些幽暗,摆着一张八仙桌,悬浮着一些久远年代的气息。宅子原来的主人是林风和。据说林家先前家境贫寒,林风和的父亲靠一手精巧的篾匠手艺致富起家,晚年购得几十亩农田和茶山用于出租,成为富甲一方的小地主。富裕后的林风和害怕自己成为袁文才“吊羊”的对象,主动结交袁文才。工农革命军上山后,林风和还专门拿出了几百大洋资助部队发展。

  遗憾的是,土改期间,因地主家庭成分,林风和家的土地和财产被没收,屋舍也被打砸拆,几近于毁。林风和和他的儿子一辈子没有种过地,生活没有了来源,加上心灵与肉体上的折磨。绝望之下,林风和和其子林中玉同时在后山茶树林和院内桂树下上吊身亡。

  听着这些久远的革命故事,看着眼前的山明水秀,很容易陷入那些遥远的烽烟记忆里。我在村子里遇见的本村人不多,只看见几个老人和孩子,虽然没有交流,但从他们的眸子里,能够看见一股像大山一样的安宁。同行的美女在车上介绍说荷花有几百种之多,她们在打开的刹那,会爆发出一种被人们忽略的声音。果真如此的话,生活在井冈山下的人们,一定有机会听得到花开的声音,闻得到一地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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