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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花儿朵朵的季节

2020-09-17抒情散文小贩
一、和小妹走了和小妹走了,走得很突然,也很正常,就像夜间划破长空而又急速降落的一颗星子,让人觉得理所当然,却又无可奈何。和小妹的走,我是在次日清晨天还末大亮时得知的。当时还迷乎乎地躺在床上,邻家凤儿就跑来急切地敲着窗门告诉我:和妈昨晚跳声妖



  一、和小妹走了   和小妹走了,走得很突然,也很正常,就像夜间划破长空而又急速降落的一颗星子,让人觉得理所当然,却又无可奈何。   和小妹的走,我是在次日清晨天还末大亮时得知的。当时还迷乎乎地躺在床上,邻家凤儿就跑来急切地敲着窗门告诉我:和妈昨晚跳声妖妖哭了一宿,听说是和小妹偷偷喝了自家农药死在了床上。凤儿靠在窗外说完就跑开了,我打了个激灵,睡意荡然全无。   和小妹算得上是村里长得好看的女子,尤如晚秋田野里盛开的菊花,清冷中带着明丽。用强子的话来说,和小妹生的一点也不俗气,有城里人的气质,又有村里女人特有的清纯。强子经常在外面跑,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见过的漂亮女人斗也量不完,可挑来减去还是觉得村里的和小妹最为耐看。于是强子一有功夫就从城里带些好玩好吃的东西往和家窜,和妈也很乐意攀上这门亲事,只是和小妹早与村里养渔的三弦暗地里相好,从未给强子好脸色看。和妈为了促成女儿和强子的亲事,在强子为自己作寿那天,在女儿与和叔酒里下了催眠药,那天强子成了和小妹实质上的丈夫。   和小妹在与和妈大吵大闹后,在家闷了两天就不声不响地走了。对于和小妹的死,村里人众说纷纭,有的说她是为爱情而死,也有人说她是被和妈活生生逼死的,反正各抒已见,但听到最多的,无非还是惋惜之辞。听目击者说:和小妹走得很安祥,一点儿也不像是被农药毒死的人,面部与肢体没有因痛苦而抽搐过的迹象,除了嘴角流有白沫外,脸上似乎还带有几分笑意。   和叔在一夜间胡子拉茬,看上去像换了一个人,他平时不多言语,村里人私底下把他叫作闷罐子。他没有像和妈那样竭嘶底里地捶胸顿足哭诉,只是木然地去镇上拉回一口尚未涂漆的棺材后,就一直蹲在和小妹的脚边烧着一堆纸钱。   和妈疯了,就在埋了和小妹的当天就疯了,她成天披头散发在村里东游西逛,见到年青的女人就跑上去抱着傻傻地笑。村里年纪与和小妹相仿的女子都远远躲着她。和叔更不爱说话了,他每天提防着和妈,只要和妈一穿上女儿的衣服,他就立马找根绳子把她牢牢地困绑起来,因为和妈只要换上和小妹的衣服,她就要去渔塘边找三弦,说要嫁给三弦做老婆。   二、四棒是个丫头   四棒是肖婶东躲西藏才怀满十月产下的第四胎女婴。她红朴朴的脸蛋,翘乎乎的小嘴儿,一对又圆又亮的眼睛总是不安份地打量着周围的一 切。不过在她还未对周围事物作进一步了解时,她就永远闭上了那双调皮的眼睛。   四棒是肖婶躲过计生办的检查,而再次偷怀上的第三个超生子。肖叔没有兄弟姐妹,属于一脉单传,是个封建意识非常浓厚的人。他常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认为生堆丫头自是算不得真正有后,丫头一旦嫁了出去,也就随了夫家,只有生养男娃,才能把本家香火衍传下去。肖叔为了逃避计生办的检查,想了许多办法,最终在屋里挖个了地窑,只要上面一来人,他就叫肖婶提前躲进地窑里,前面两胎就这么顺利躲过来了,四棒也没有例外。   肖婶产下四棒没几天,肖叔又下煤矿挖煤了,每天早早出门,天黑才能回。就在四棒快要满两周的时候,大约是在午夜时分,我家房门突然急促地响起,肖婶抱着四棒出现在我家门口。母亲把她让进屋,肖婶就带着哭腔说:她爸睡着了雷也打不醒,又说四棒在不停抽搐,一会却又说她已经睡过去了,要我们帮看看四棒是不是还紧咬着自己的牙埂……。四棒真的睡过去了,她静静地闭着眼睛,两手无力地下垂着,四棒就那样悄无声息地一直睡着,再也没有醒过来。   祖母在肖婶抱走四棒后,就在家里翻箱倒柜找红布条子,说这太不吉利了,得在大门上挂上“红”,才能赶走家里的诲气。母亲没有哼声,也没有帮祖母找红布条,她只是在肖婶走远后叹着气插上了门稍,然后便去睡下了。   四棒就那样死去了,死于破伤风。肖婶撕打着强悍的肖叔,埋怨他不让自己到镇卫生所去接生,骂他在造孽、骂他不是人……。肖叔没有理会哭闹中的肖婶,愤愤地摔门而出,然后又扛着铁锹上矿挖煤去了。   次年,四棒小小的坟堆上长满了花草,肖婶的肚里又怀上了第五个娃。   三、春妮是仙童   春妮病了,起初只是头痛,后来红润的脸上全无血色,再后来呼吸变得急促,最后意识也开始迷糊不清……   春妮不过十二岁,生得唇红齿白,鹅眉粉黛,给画中的人儿似的,祖母经常这么说着三婶家的春妮。三婶和三叔是老来得子,四十岁了才生下春妮这个独苗苗,他们把春妮捧在掌心儿,视为心尖上的肉。平时,春妮不像村里其它娃那样放学后还得去地里割草放牛,三叔三婶让她一门心思念好功课,不愿让她下地干活。   农村的八月,地里高粱红、大豆黄,三叔三婶在地里忙着收割庄稼,春妮做完作业后就往地里跑,三婶砍了一根带甜味的高粱杆给春妮嚼汁,高粱杆儿的皮薄且锋利,春妮的手指无意中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她从未见过这样不断涌动出的血,一下就晕倒了。三叔背着春妮去卫生所包扎了伤口,三婶心疼的抹着泪。   春妮发烧了,脸色惨白,神智不清……   三婶一连在医院抓了好几付药,却见不得春妮有何好转。有人叫三婶去邻村请神婆,据说邻村的神婆能观阴阳两界,招魂、画水、捉鬼样样精通。就在落日焚烧晚霞的时候,神婆掐着指头绕着春妮转了几圈,口里念念有词,最后凶神恶煞地对院里的一棵毛柞树啐了一口唾沫说:春妮是峨山上下来的一仙童,被院里的那棵树精看上了,现在正缠住她要与她成亲。春妮躺在一张睡椅上耷拉着脑袋看着不停抽泣着的三婶。神婆是个强悍凶煞的女人,她画了一道符贴在春妮身上,又点燃一张纸钱在春妮面前晃来荡去,听说这是在请天上的神灵下凡,来帮春妮赶走树精。她用手指不停在碗里比划着,最后把烧尽的纸钱沫放进装有清水的碗里,然后又念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咒语,就喷了一口参有灰黑色纸沫的水在春妮的脸上,春妮惊恐地睁大眼睛,然后又微微地闭上了。神婆叫来三婶,要她把碗里剩下的“神”水让春妮服下。大花狗和着神婆的咒语在院里狂吠不止,整个院子笼罩着神密而诡异的气氛。   启明星在东方探出了头,春妮呼吸变得急促,面色死灰,既而开始抽摞……   神婆点了点头说:这下好了,树精终于肯从春妮身上出来了,说罢便麻利地收起自己的“神器”离去了。约莫半个时辰,三婶撕心裂肺的哭声打破了村子的宁静,三叔拿着斧子砍掉了院坝里所有的毛柞树。   后记:若干年后,这些往事尤如生了根的铁钉,牢牢扎在我的记忆里。我想,记录下它们吧,就在这花儿朵朵的季节里,谨用此来怀念这些逝去的人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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