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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太 平 镇

2020-12-14抒情散文李子树

太 平 镇太平镇其实根本算不上个镇子,充其量只是个稍大一点的村子。太平镇在县城的西北角,距县城有200多华里的路程,是全县最高的地方。这里高寒阴湿、交通不便、信息闭塞、山民憨厚、民风淳朴,杀人放火、偷鸡摸狗之勾当,在此绝少发生。这种风尚
太 平 镇
  太平镇其实根本算不上个镇子,充其量只是个稍大一点的村子。   太平镇在县城的西北角,距县城有200多华里的路程,是全县最高的地方。这里高寒阴湿、交通不便、信息闭塞、山民憨厚、民风淳朴,杀人放火、偷鸡摸狗之勾当,在此绝少发生。这种风尚,基本沿传至今,也真亏那位先贤给这里启了一个不俗的名字。   经过多次的整合刷新,太平镇现在属下15个村,一万多人口。太平镇的最高管理机构——太平镇政府,就在太平镇的街道西头。太平镇的街道就像一只胳膊弯子,拐弯处是王埠供销社的一个门市部,是镇街头惟一的国营商店,也是街头最体面的建筑物。不过,记忆里大煞风景的是,经常有个眯眼老头蹲在商店的墙根下光着膀子一边晒太阳、一边从烂得如索如缕的汗衫里捉虱子。有时为了尽快消灭敌人,他就手牙并用,把衣服放在嘴里咬得咯吧咯吧响,咬得满嘴血红,咬得有滋有味,就像《阿Q正传》里的王胡。要把太平镇的街头称之为“街道”,实在有点不好意思。有个新调来的镇长点了一支烟在街头视察了三个来回,烟头还有半截。有一次我从下街往上走,突然有股带臊味的脏水直串脚下,抬头望去,原来是一头老母猪正在上街道悠闲地撒尿。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镇政府,太平镇最大的机关单位是全镇惟一的一所初级中学,有19位教师和200多名学生;其次是有七八名营业员的国营商店和一家不给牲畜看病的兽医站。印象当中,商店里的营业员特别牛皮,谁要是进去卖东西,就像是欠了他的三升豌豆,眼皮也懒得抬一下。差点遗漏了,太平镇还有一个国营单位叫卫生所。在街头的两间民房里,摆满了药瓶子,一位戴着厚厚眼镜的老中医慢条斯理地给来人压脉、开处方,他的儿子照方抓药。也经常有人拿着处方在门外犯嘀咕,因为买一片2分钱的止痛片,要掏2角钱的处方费。因此,私人诊所的生意总比卫生所的要好。   太平镇逢集的历史比较悠久,不过,最大最热闹的集市只有腊月二十八一天。这天,狭窄的街头男女老少摩肩接踵,熙熙攘攘,一派兴旺的景象。要在平时,逢集的时候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从这头能看到那头。曾经有几个外地的神偷手,到太平镇转上转下地观察一番后十分窝火地走了,再也没有光顾过,因为这里的人大多互相认识,来个外地人非常显眼,实在没有混水摸鱼的机会。所以,在太平镇很少听说谁丢了东西或者被掏了腰包;也没有凶杀、吸毒等丑恶现象。太平镇的流动人口少,旅馆、饭店自然就开张不起来,倒是有个老头经常端个木盘子,盛着几个干得象羊耳朵一样的油饼走上走下叫卖,算是太平镇惟一的流动快餐馆。   这就是我记忆当中的太平镇。   十五年前,我在太平镇的最高学府——太平初中混了三年,对太平镇熟悉得闭上眼睛也能转上三圈。后来,我离开家乡也离开太平镇到外面混光阴去了,一晃就是十多年。去年回到太平镇才发现,这里发生了深刻的变化。   首先,这里通了班车,而且有两辆,尽管都是私人的面包车,尽管俩司机为了争乘客差点儿打了一架,但大家毕竟方便了,用不着去趟县城得跑二十里山路了;其次,镇上盖起了一砖到顶的卫生院,尽管分配来的大夫来一个走一个,毕竟有一个卫生院了;再次,曾经风光无限的国营商店,被街道两面的小卖部蚕食得奄奄一息,再也见不到当年的勃勃生机,大商店里头隔成了小屋子,象划分的责任田包产到户一样承包给个人。营业员见人就唉声叹息:一年不如一年!太平镇还有一个显著的变化是也有了歌舞厅:临街的一间房子、一张木桌上架一台彩电、一台影碟机、两支声音失真的话筒,房顶上再吊一颗旋转的彩灯便开张了。据说白天唱歌、晚上跳舞放录像带,生意还不错,吸引的学生还不少,比上晚自习积极主动多了。陈大胆是镇上的治安特派员,也是我的瓜葛亲戚,他见到我寒喧一阵就发牢骚:老弟呀,你不知道,这太平镇越来越不太平了,你看这歌舞厅,简直就是藏污纳垢的流氓窝点——他压低声音说,晚上放黄色录像,连学生娃都看,了不得,还有女娃娃!我很吃惊,就问他:你这个治安员为啥不管呢?陈大胆一脸痛苦地说:一言难尽啊,老弟,开歌舞厅的都和镇上的头面人物有牵扯——再说最近上面没有扫黄打非的精神,想管也借不上东风。   他说的也是实话。   街道仍然是原来的街道,但又不像原来的街道;人已不是以前的人,但主要还是以前的人。不过,我仍然明显地感受到太平镇变了——尽管很慢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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