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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亲爱的,让我们爱得象对亲人

2020-12-14叙事散文优游卒岁
如果想让你感动,我会说,我愿意为你摘下天上的月亮;如果想让你反胃,我会加一句,月亮其实只是一堆土疙瘩。如果想让你感动,我会说,我愿抛弃了财产,随你去放羊;如果想让你反胃,我会加一句,没钱怎么买枪打青藏高原的狼?如果想让你感动,我会说,你就从
  如果想让你感动,我会说,我愿意为你摘下天上的月亮;如果想让你反胃,我会加一句,月亮其实只是一堆土疙瘩。如果想让你感动,我会说,我愿抛弃了财产,随你去放羊;如果想让你反胃,我会加一句,没钱怎么买枪打青藏高原的狼?如果想让你感动,我会说,你就从着火的三楼放心跳吧我接着;如果想让你反胃,我会加一句,以你减肥未遂的体积,砸下来咱俩不是全完蛋?   我不是一个不浪漫的人。当我在你生日那天,带你去看我们共同植下的树,并发挥史学专业特长,从树下出土了给你的情诗向你朗诵时,你在我怀里就像一只还没满月的小猫。但你要比我浪漫得多。当你激动地向我宣布,西班牙王子迎娶平民王妃,证明我人往高处走的庸俗唯物主义理论彻底破产,你眼中炯炯向我射来的光芒,象发自一个月觅食不获的猛虎。   我们总在争论,永不休止地争论。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也是不需要条件的。你郑重下了结论,并拒绝提供论据。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几千年从未决出雌雄,但本着哲学史的繁荣由基本命题推动的原则,我便也挺身应战。每次都是无果而终。柏拉图和赫拉克立特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当然不能指望我们解决。   谁能明确告诉我们爱情是什么,智慧如柏拉图都不能够。他的《会饮》在众多爱情的华章中首屈一指,但他笔下的人物对爱却是各执一词。医生鄂吕克锡马柯说爱是解决矛盾的和谐,喜剧家阿里斯托芬说爱是人对本属于自己的另一半的寻找,哲人苏格拉底则说爱是对永恒的美的追求。柏拉图有著名的金银铜铁之说,所以可以推断他的爱情观虽然众说纷纭,却可以分属于不同质地的人。思想家布卢姆注疏《会饮》的名篇取名为《爱的阶梯》,应该是很得柏拉图之心的。   而对于我们的生活来说,带有导向意义的“阶梯”,不如用稳定意义的“云层”来代替。地球的大气层自上而下共有对流层、平流层、中层、暖层和逸散层五个层次,不同高度气流状况相异。伯格曼从哲学的高度思考婚姻是否可能,结果他的《婚姻生活》发现只有偷情才是维系感情的最佳途径。共产党元老张闻天曾在五四时期语出惊人说,让一男一女共度一生是最不人道的事情。人是很平凡的生物,一旦对他期望过高便会显得荒唐。   你问我,说,如果我少了一只手,你还爱不爱我?我赶紧说当然爱。那少两只呢?你逼问。我愣了一下说爱。那再少一只腿呢?你忍辱负重地问。我犹豫了好一会儿说应该爱吧。那要再少一只腿呢?你毫不怜香惜玉,不惜毁坏美好的自我形象。我迟疑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那岂不是丑死了?两个人都乐了。   我知道你想要一种完全不计较的爱,我只是故意在逗你。曾经觉得爱情应该是这样的,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即使所有人都和我对立,还有一个人和我站在一起,这个人就是爱人。事实是,这种千夫所指的局面从来没有出现过,而日常的生活中,最和我计较的,其实是爱人。   千人万人中,我为什么就和你在一起呢?我们之所以走到一起,穿过人流,穿越千人万人,取次花丛都不回顾,不就是因为只在乎对方吗?我们的心,生来便是如此形状,所以我们的在乎其实是一种宿命。而我们的人,在命运中飘浮不定,所以我们又要牢牢地把握住此与彼。我们不顾一切地走到一起,然后又斤斤计较地不离不弃,这是三生石上铸定的命运。   相爱容易相守难,所以情天恨海里有那么多的冤家。缘分让人相爱,毫不计较地相爱。情分让人相守,却有许多人终究守不住而意难平。舍身崖上扣了那么多的同心锁,事实上谁都知道世上没有两颗心是相同的。一个人如果对爱人彻底失望,只能是因为对方有了第三者。而第三者所能破坏的,其实不是缘分,而是情分。因为缘分毫不计较,不容插足,而情分斤斤计较,最易受伤。   在我最一意孤行因而也是最失意的时候,父亲说,我不会再管你了。然而当我窘迫得捉襟见肘时,第一个主动向我汇钱的就是他。对于我对他的违抗,不能说他不计较。但计较的只是情感,超越的是利害。因为我的血管宿命地流着父母的血,更因为我们二十余年来彼此相依为命。亲情也由缘分和情分组成,但是没有外人能够插足其间,只是因为它超越了得失利害。   我问你爱我什么,你说如果一定要有理由,那只是因为看见我就很高兴。我们在一起的确很高兴。我们就像一对翅膀,在一起就可以欢畅翱翔。翅膀掠过的地方,就会在彼此的心头闪闪发亮。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高兴,分开了就彷徨。我喜欢看你柔软的笑,拥你圆满的身体,听你善和美的心思,沐浴你温和的芬芳。我觉得占有了你,就占有了全部女人。   我们的爱情一波三折,像是上帝要对我们特别地考验。你为我流了许多泪,我怎么还也还不清。人生自是有情痴,而有些人注定要为感情付出更多。如果我们不痴情,我们会和许多人一样,风轻云淡。而我们生来如此,要去穿越生命中一些坚硬的东西。我会好好去做,只是为了让你和我在一起高兴。
  你指着前面一对携手蹒跚的老人温柔地说,看他们多好。我拥紧了你说是很好。携手穿越了几十年的风雨,失却了明眸皓齿,失却了飞扬风华,但只一个晴朗的背影,就有着夺人的力量。爱情,让人晕眩的是它神机一现的缘,而真正动人的,却是它相濡以沫的情。
  在这个流变的时代,人们要么什么都不信,要么信宿命。宿命的缘我们自然要信,但更需要珍惜的,其实是容易受伤的情分。爱情和亲情一样很平凡,不要对它寄望得虚无飘渺。爱情又和亲情一样神圣,有人要侵犯,我们就要用箭去射他。当我们不顾一切地在月下私定终身,并且开始在江湖中相濡以沫,不离不弃,不疾不徐,许多年以后,我们就成了一对,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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