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初秋】秋声入耳

　　【初秋】秋声入耳
　　琐碎的家事还没有办完,小侄女的电话已接二连三地打来：老姑，中元节的时候你来看奶奶吗？这才发现，微凉的秋风已掠过头顶，中元节祭奠父母的大事近在眼前。

　　说到中元节，总会梦到回吉县陪母亲一起上坟扫墓的场景。家中那辆吱吱作响的自行车，驮着母亲与我，一直向南，奔走于颠簸的山岗小道。绕来拐去，穿过那片茂密的树林，烈士公墓那块高大的墓碑就呈现在眼前。快四十年的光景，墓园中几棵苹果树已长得叶茂蔽天，粗壮的枝干挂满熟透的果子,随风摇落下来，躲在茂密的草丛中酝酿着它们的梦境。山溪流过父亲的墓旁，一丛丛的青草郁郁葱葱。每次祭奠了父亲回家之时，母亲总会扯回一把。她说：“青草、青草就是亲草！”恍然中感叹，这份执著的守候，定是能抚去父亲身后那片山岗的荒凉吧。

　　转瞬，母亲离开我们已五年之久。她跟随着父亲的脚步隐入蓊郁成林的山谷，任由我们兄妹去完成这祭奠之事。

　　墓园幽静，林荫道上的山楂树已碗口粗。枝头暗红的果子，弯着腰，在门庭石案上聆听岁月的低吟浅唱。

　　相似的祭奠过程，却换了角色。年过六十的大嫂鬓发已现花白，侄女依旧如孩子一般，抢着擦洗父母的墓碑，不时地念叨着：奶奶啊，我得给您讲讲我的工作与婚姻大事，虽然您不能亲自管我了，但您也得保佑我不是，让我顺风顺水，您老泉下也好安心是吧！

　　摆上供品，焚香祭拜，一家人在温润的阳光下静默。空气中夹杂着纸屑烟尘味，几片落叶滑下，与风低语。夫君不知怎么就提到母亲种在菜园里的洋姜，大嫂开始念叨母亲腌菜的手艺。闭上眼睛，重新跌回梦境。金黄色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弯腰在菜园里干活的母亲身上、脸上，丝丝缕缕，好温馨。秋夜微凉，一双粗糙的手从炉坑里刨出几个热呼呼的土豆，一盘用葱花炝过的咸韭菜，满屋子家的味道，在母亲慈爱的目光中弥漫开来，叠印在昏黄的油灯下。一声客家腔在耳边响起：快嘀食夜，食罢好睡目......

　　藏在心底的情愫被瞬间唤醒。心中祈念，今夜，母亲是否会悄然入梦，我不得而知！ 　　(793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