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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爷爷的烤红薯

2020-12-14抒情散文青蛙
儿时家里穷,什么都没吃,连吃米饭都要掺进很多红薯丝,至于吃菜那就更不用说了,酸菜汤、米汤或是一点酱油拌饭已是常事。我小时读书,学校距家里较远,约八里路,中午吃饭都得从家里带着去吃,每当看到其他学生吃着白米饭或是带些腊鱼腊肉之类的菜时,总是羡
  儿时家里穷,什么都没吃,连吃米饭都要掺进很多红薯丝,至于吃菜那就更不用说了,酸菜汤、米汤或是一点酱油拌饭已是常事。我小时读书,学校距家里较远,约八里路,中午吃饭都得从家里带着去吃,每当看到其他学生吃着白米饭或是带些腊鱼腊肉之类的菜时,总是羡慕得要死,看着自己碗中那乌红的红薯丝饭还有那吃腻了的酸菜,心中极不是滋味,因而时常向母亲发牢骚,母亲看我一副可怜样,也就单独给我蒸出一碗白米饭,有时还额外盖上一个荷苞蛋,为的是不让我在学校欠吃。我知道,能享受这特殊待遇,都是家人从牙齿缝里省出来的。   虽说不喜欢吃红薯丝饭,却特爱吃烤红薯。烤红薯吃不厌,是因为烤红薯香、甜,好吃。特别是有些红薯放过一段时间,水份蒸发后再拿来烤,那味道就更美了,她会散发一股浓浓的香味,而且特甜。在那计划经济时代,烤红薯成了我最爱吃的杂粮(或叫食品吧)。

  爷爷也喜欢吃烤红薯,我八岁时他已经是七十五六的人了,虽然年岁大,但身体蛮硬朗,不用拐杖能上山拣干柴,能走一二十里路串亲戚,别人羡慕,说我爷爷不亚于一个年轻后生。   爷爷吃的是轮饭,他身边有三个儿子,每个儿子家吃三个月,在我家,他吃得还勉强,因为他三个儿子当中,只有我们家境相对好一些,尽管如此,但因爷爷平时活动量大消化快,常常感到肚子饿,他只好从屋里堆放的红薯中拿一两只烤着吃。   有一次爷爷上山去拣干柴,临走时将一只红薯放在灶炉里的红灰中,爷爷盘算着,到收工时那红薯也该烤得差不多了。约摸一个小时,在外玩疯了的我跑回家中,突然闻着有股烤红薯的香味,顿时感觉肚子饿了起来。我想,这定是谁在灶里烤了红薯,便找来火钳,在炉灶里的红灰中乱翻起来,刹时,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浮在红灰上,于是,我一个人蜜笑着:该美美的享受一回了。忙用火钳把烤红薯夹出来,拂去上面的柴灰,也顾不着什么卫生不卫生,心想,高温消过毒的东西死不到哪里去,我用牙齿把红薯屁股那头咬掉吐出,然后开始享用起来。吃完那只又香又甜又软的烤红薯,我忙到堂屋里拿来一只大小相差无几的生红薯,埋到还留有零星火种的柴灰中,免得被他们识破。   傍晚时分,远远地听着爷爷哼着他那自创的“山歌”回来了,爷爷回到屋里径直往我家灶屋里去(家乡称厨房为灶屋),他猫着腰,拿着火钳在炉灶的灰里扒着什么,我想这下坏了,莫非是爷爷烤的红薯?爷爷用火钳夹着一只红薯出来,用他那干瘪如松树皮的手捏了半天,然后自言自语道:“见哒鬼,个把钟头了还是生硬的。”这时,叔叔的双儿跑来找我玩,爷爷一把揪住他,问道:“是不是你这小孙子偷了我的烤红薯?”双儿愣住了:“我偷你什么烤红薯啊?”看双儿不承认,爷爷来火了,“就是你这孙子最吵事,要都像良儿该多好。”双儿一下被爷爷冤枉得哭起来,我看爷爷情绪不好,也不敢立刻在爷爷面前承认自己的错。   第二天,爷爷被六叔接去吃轮饭去了,六叔离我们有二十多里路(六叔是做上门女婿的),不料,爷爷这一去,竟成了永别。他在六叔家得了风寒,卧床不起,最后逝世于六叔家中。   在爷爷的追悼会上,看着亲人们一个个伏在爷爷的棺材边嚎啕哭数,我的泪水也随之滚了出来,心想,早知爷爷这么快离开我们,就是再饿,我也不会吃那香得诱人的烤红薯,也会要留给心爱的爷爷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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