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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人世苦酒慢慢品

2020-09-17抒情散文孙光利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一个人在家不喝酒。生活已经足够苦辣的了,为什么还非要饮下酒之苦辣呢?但,酒还是要喝的。这人世总有太多的酒场饭局。有些人总在寻找酒场饭局,有些人总在躲避酒场饭局。我属于后者。几年前,我曾让人捎了十斤散酒。那十斤,我喝了足有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一个人在家不喝酒。生活已经足够苦辣的了,为什么还非要饮下酒之苦辣呢?   但,酒还是要喝的。这人世总有太多的酒场饭局。   有些人总在寻找酒场饭局,有些人总在躲避酒场饭局。我属于后者。   几年前,我曾让人捎了十斤散酒。那十斤,我喝了足有一年半。原因是哥搬家了,离我远了,来的少了。我自己又不喝。在他没搬家之前,我们至少一周聚一次,要么去他那儿,要么来我这儿,三两个菜,一杯酒,高兴了,就再来一杯。   我讨厌酒肉朋友,总在试图躲避有酒肉朋友身影的酒场饭局。   说来或许没人能相信,像我这样一个从不喜欢个人喝酒的人喝酒的历史却相当的早。那时,我也就八九岁吧。不要以为我是一个不良少年,相反,我家教甚严,对父亲那不是一般的怕。开始的喝酒,也不是故意的。那应该是腊月二十几了,三几个孩子在发小家里玩,正好有剩菜。他居然弄了两瓶桂花酒来。这酒是甜的。他母亲另又给炒了两个菜。   我们喝酒也学大人的样子,用小酒盅,规定几起一个,偶尔也划拳压指,还有揭扑克牌什么的,总之,热闹就行。那时候,一般是腊月二十三放寒假。假期里,我们就约好了今天你家明天我家的轮流喝。就过年那几天,大人也依着我们,给我们炒几个菜,由着我们尽兴玩。   当然了,也有喝多了的时候。当时,上来那个难受劲,就想再也不喝了。可过不了两天,再加上他们都叫,就又去了。那时候,对酒不讨厌,因为都是孩子,没什么心机,也不讲究什么。更准确地说,我们那不过是玩罢了。   对酒的讨厌,来自外面的酒场饭局。这喝酒啊,一旦称之为酒场饭局了,就有了规矩、玄机。有些人爱研究这个,看得懂,但不道破。有些人不懂,稀里糊涂进去了,不仅落了许多不是,还被定了性。想必大家都清楚鸿门宴里的玄机吧。这人生里的酒场,何尝不是一个又一个的鸿门宴啊。刘邦之所以能脱身是因为有人帮衬着,而我们呢?身边又有谁,你可曾清楚?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子,初时,没有什么规矩尽着天性去做,感觉蛮好的。可一旦人多了,称之为场、局了,那就得立一个规矩。一旦规矩定了,那就成了一种必不可缺的程序,束住了天性,也就没意味了。   还是说喝酒吧,有句话叫酒分量饮。是啊,一桌子人,酒量肯定不一样大的,得分量而饮。大的多喝点,小的就少喝点。若是这般,也就没什么事了。这中间,偏是有酒量大的想着法子让酒量小的喝,而那酒量小的也偏偏不服。这不也就乱了吗。   我常常想不明白,既然大伙商量好了一块来喝酒,那就别藏着掖着啦,也别逞什么能耐了。然而,这酒局偏不如我愿。于是,就有了酒场上的这种种行径。   过年回家,请发小们来家里喝酒,父亲总爱问都请了谁,又问怎么就没请谁啊。其实,我挺反感父亲过问我这些事的。没请谁是有原因的。这里面的谁和谁早就说不上话来了,在一块老爱掐架。本就是大过年的,凑一块高兴高兴,把不对点子的凑一块,别整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来吧。   这样的事,时有发生的。   多年前,胡同里有个兄弟参军。大伙去他家喝酒。那兄弟的父亲,我叫老叔吧,要尽地主之谊,挨个敬酒。我旁边的国叔平时就时喝时不喝的,都一块长大的,也没在意的。老叔敬到他这了,他说不喝。老叔说,兄弟,那我给你端起来吧。说着,就真给他端起来了。别看他们是兄弟辈分,毕竟岁数相差太大了。到这个份上了,那酒应该喝了。可谁也没想到。国叔说,老哥啊,你端起来你就自个喝了吧。这叫什么事啊。用我们那当地的话来说,这叫不尊重人啊。当时,旁边有个人就烦了,骂骂咧咧的站起身,举起椅子就要轮过来。大伙赶紧给拉开。这么一闹,弄得很是尴尬。   要说到对酒的厌倦,那是在上班五六年后了。当时,单位领导爱喝酒,一度把喝酒当工作了。下了班,陪他喝好了,班上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保你工作顺利,若你不陪他喝酒,任你上班怎么努力,屁大的事照样给你往大处整。那时候,我算是深有体会了。几年后,终于换领导了,新领导居然是我不错的室友。我长出一口气。开始,下了班去喝酒他还叫我,我一般总是推说有事,他也了解我不愿去这种场合。后来,索性就不叫我了。我也乐得清净。   依旧喜欢周末,与哥聚一聚。去他那,或来我这。三几个菜,一杯酒,简单且尽兴。   我今年四十又五。参加工作也有二十多年了,但我总觉得无法融入这个社会。我对一些人情世故、酒场饭局、曲意逢迎打心眼里排斥,却也无奈。因为这些个事天天有时时发生,也并非看不惯就不看那么简单。有时,看不惯还的去做呢。那时刻,总觉得是对心灵最大的折磨。   还是说酒场吧。有亲戚的孩子结婚,我去随份子喝酒。那一桌都不认识,话根本说不到一块。我就想不说话不与他们喝了。即便这样,我怎又耐得人家与我说话、喝酒。坐在那,老觉不得劲。时间也慢。酒辣,菜无味。那席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坐下来的。   总有些时候,总有些场合,总以为自己不去不行。人家也一再说你一定要来啊,不见不散的。就这样,一次次奔赴酒场饭局。后来,就看淡了,也厌倦了。就试着以有事推掉。我没去,人家的事也照样办理的顺顺妥妥的。之后,我告诉自己——不要以为自己很重要,你不去人家的事该怎么办还怎么办。人家根本就没空问你去没去。   今年,儿子上大学。老家的故交、亲戚、朋友、同学都一个劲地问什么时候请客。我一想这个就烦,开始,也想不请了,算了。可家里又吵。说什么你不请那你原先随的份子怎么收回来啊。当初随份子就觉无奈,如今还是无奈。难道我随份子就是为了今天收回来么?孩子去远方求学本是一件值得祝贺的事,但就怎么弄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了呢?记得二十多年前,哥去青岛上学。一天晚饭后,父亲那几个朋友一起送去几十块钱,说是给孩子个盘缠吧。他们坐了一会儿,就都走了,父亲也没留他们喝酒。我想,这才是正真的祝贺方式吧。究竟是谁在暗中助力让一切都演变成了酒场饭局上的大吃大喝?   咱们中国无论干什么都爱往文化上靠。食有食文化,酒有酒文化。这酒桌上自古以来就是论资排辈的地方。什么主陪副主陪主宾副主宾等等一说我就蒙圈。我就想随意坐随意喝。搞那么严肃正规,真不像是喝酒,而是在密谋议事。可不是咋地,原来酒只是引子,密谋议事才是主题。近来没办得了的事,就都在这几杯酒里了,不简单啊。这样的酒场饭局我一边拒绝一边参加,且还得说着口是心非的话。有时是为了自己有时是为了他人。   写到这里,忽地想起陶渊明来。都说他潇洒,我看未必。他也曾为官,只是后来有个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事。我总觉得这不为五斗米折腰的背后一定有着不简单的人与事。折了腰如果能过去也许就折腰了。就怕折了腰还过不去呢?如今,不也有这样的事吗?那只好走吧。真的,归隐未必就是解脱,那些个中无奈不说也罢。   人已到了这个岁数,很期望能从这酒场饭局里的是是非非中走出来。喝酒就是喝酒,再别掺杂他事。也许,这仅仅是我个人的美好愿望罢了,人间的苦酒还是要继续喝的。恐怕陶夫子也是在般生活中矛盾的归去来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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