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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侄儿考上大学

2020-12-14抒情散文张时胜
堂哥的儿子考上了大学。电话里堂哥喜悦的声音通告了这一消息。在我们那个不算富庶的村子里,堂哥家也算得上是富裕的小康之家了;儿子的金榜题名,更称得上是锦上添花的美事。村中那条泥泞坎坷的路上,已经走出了几多莘莘学子了。在村民的眼里——尽管这眼神已
  堂哥的儿子考上了大学。电话里堂哥喜悦的声音通告了这一消息。   在我们那个不算富庶的村子里,堂哥家也算得上是富裕的小康之家了;儿子的金榜题名,更称得上是锦上添花的美事。   村中那条泥泞坎坷的路上,已经走出了几多莘莘学子了。在村民的眼里——尽管这眼神已历经了商品大潮的洗礼——考上大学,将来在外面花花绿绿的世界里冲闯和“入主”城市,毕竟是一件值得歆羡的事。我饮啜过这样的眼神,当时的陶然醉意现在还隐隐感觉到。因这眼神,我隐忍住了在城市中遭遇的种种寒冷,努力营造着属于春天的故事。我不能告诉他们,水泥地托举而起的有时竟是无根的感觉。但,我知道,对于他们,总是面对土地又常常收割叹息。所以,挣脱土地的愿望成了他们崇尚知识、向往文明的最朴实的动力。   “考上大学了!”这喜悦的声音包含着的不仅仅是智慧的胜利、知识的凯旋,还不可否认地宣告了对土地的无可奈何的淡漠和疏远。   当年我考上大学走出那个村庄时,母亲执意要把我送到故乡小城的车站。在走向车站的途中,背包带断了,母亲不得已在路边捡拾起一节草绳续上,因这,当我们走进商场购物时遭受到了柜台小姐史无前例的奚落和嘲弄。从那天起,我便发誓一定要挺进城市的腹地,哪怕身上带着洗刷不尽的泥土,我也要蓬蓬勃勃地与城市并肩前行。加之,父老乡亲们的那种期盼而温暖的目光,也激励着我不能轻易地对自己的将来下一个大杀风景的结论。我以植物般的意象切入城市的内部,张扬着曾植根于土地的生机。虽然污染严重的城市困惑着我的呼吸,但我有理由信心百倍地向世界发布宣言:能够健步行走于泥泞小路的人,当然更有资格在宽阔平坦的大路上疾行如飞;源于土地、被土地渗透的生命永不会枯萎。因为泥泞,我们更加珍爱平坦,并努力构建平坦;因为贫穷,我们更能体味到收获富有、贡献富有的欣慰;因为承受过生命之轻之重,我们更有能力去开拓有份量的人生。   在老家,为一个远行的大学生饯行是件非常隆重的事情。堂哥说,你必须回来,在饯行的那天。我握住话筒的手怪异得一阵颤抖。   当一个家族或一个民族为一个考上大学的人举杯祝贺的时候,我固执地认为其意义远胜于为一个股民突获巨资而欢呼。我曾在一篇散文中写过这样的话:不时地仰望一下“进士匾”的人们,总比时时只盯住钱眼的民族要有出息得多,有希望得多。清代思想家颜元声称:“本原之地在学校。”   真感谢那块土地上的父老乡亲,是他们那熠熠的眼神、满溢的酒杯,镀亮和滋润了我的信心和勇气,使我勇敢地在厚厚的水泥地之上,创造着超越土地又回归土地的一切。   当大学生遍布中国的每一个角落,大学校园不再是奢侈的场所时,我当然明白那歆羡的眼神将不复存在;但我希望,那洋溢芬芳的酒杯依旧悠悠举起,昭示一种心境和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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