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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樱桃走了

2020-12-14抒情散文黑泥鳅
樱桃走了口黑泥鳅樱桃姐走了的消息传过来时,我木呆呆一整天没有言语,我不知道她生命的最后时刻有没有心爱的人陪伴,她的早逝会引起多少如我一样的心疼牵挂。小时候大人们都说,我是樱桃姐的影子,樱桃姐走到哪我就跟到哪。我们的村子不大,却处在一个颇为理
    樱桃走了      口黑泥鳅   樱桃姐走了的消息传过来时,我木呆呆一整天没有言语,我不知道她生命的最后时刻有没有心爱的人陪伴,她的早逝会引起多少如我一样的心疼牵挂。   小时候大人们都说,我是樱桃姐的影子,樱桃姐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我们的村子不大,却处在一个颇为理想的自然环境里。背后有青山,四季常青的松柏和许多杂草花树将村庄搂在怀里。一条山溪从村前蜿蜒流过,涓小的细流清清亮亮,像一个眉青目秀的女孩,响着丁丁冬冬的琴音。   灵山秀水孕育了樱桃姐的俊美。我行走在她浅浅甜甜的笑靥和轻盈灵巧的脚步里。浓郁的春天的气息在山野渲染开来的时候,我跟着樱桃姐去山上挖野菜,山坡沟坎上多的是苦菜、荠菜和萋萋菜,樱桃姐总是先把我的筐子装满野菜,让我顽皮地追逐蝴蝶和越冬醒来的蚂蚱。有次我追赶一只蚂蚱追到了悬崖边上,脚下一滑扑倒了,幸亏有棵松树的根裸露在山岩上,情急中让我一把抓住了。我悬挂着身子,哭喊樱桃姐,等樱桃姐把我拉上来时,我看见她手心手背都是血,柔软甜润的上唇也渗出鲜红,原来她听到我的喊叫后竟从两米高的地堰上跳了下来,而且落到了荆棘堆里。从此之后,她给了我一个规矩,就是出村后不准离开她的视野,否则就不带我出来。   夏天最让我感兴趣的是知了,樱桃姐总是踏着黎明的微光,用细长的竹竿在街巷里缠上夜晚结满的沾着露珠的蜘蛛网,然后到小溪边的柳树上给我粘知了。正午的阳光火辣辣射下来的时候,连知了也懒的动弹了,这是捉拿的最好时机。可用不了多久,樱桃姐就被汗水湿透衣衫,有时她会找一处避静的水湾,让我给望着风,自己跳进水里。等她洗好了,就把我叫过去,从头到脚给我洗个遍。这时,樱桃姐湿润而亮丽的秀发落在我肩上,挂着水珠的洁白而又光滑细腻的肌肤在阳光下闪烁着青春的光彩。偶尔我的头会碰上她的胸,我就坏笑着戏说,她脸上泛出绯红的光晕,咯咯地笑着把我摁到水里。我听见那毫无遮掩的愉快的笑声涟漪般一圈圈传播出去,在寂静而美好的山野里,荡漾复徘徊,经久不息。   秋天的山野开始忙碌,许多野果走向成熟,樱桃姐的口袋里就总有许多惊喜让我着迷。而冬天是狩猎的季节,女孩子是不拿猎枪的,樱桃姐领着我在离村不远的山坡上看雪地里野兽的踢印,见得最多的是野兔留下的痕迹。我不知道樱桃姐的想法,但我心里特别发痒,肩膀上特别想背起一杆老枪。   上学后,樱桃姐常送我野草莓、野酸枣等好吃的山果。有次我看见她眼圈红肿,就问母亲,母亲告诉我,樱桃这孩子命苦啊,水灵灵的一个俊妮子,就要嫁给镇上一个卖油条的瘸子了。我心里突然涌起莫名的酸痛,第一次感到这个世界还有如此的不公。 樱桃姐是我邻家的姐姐,山里人的日子艰难而拮据,她的哥哥近30岁了,还没讨上媳妇。镇上卖油条的瘸子也有个妹妹,和樱桃姐同龄,于是在媒婆的游说下,双方父母同意了这桩当时山里人认可的陈旧而落后的联姻方式:换亲。   樱桃姐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整日以泪洗面,神情忧郁,终于病在床上,恶心呕吐不止,她的哥哥用手推车推着她到邻村的卫生所看病,三番五次医生也查不出病因,后来,樱桃姐的肚子竟一天天大起来,家里人慌了神,把她送到大医院诊断,医生却道出了一个惊人的结果:樱桃怀孕了。
  一个姑娘家怀了身孕,这在当时守旧的山村来说,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一片唏嘘哗然。各种流言蜚语扑下来,似乎整个村庄因樱桃姐蒙了羞。从此樱桃姐一直呆在家里,不哭不闹也不出门。我去看她,她把我搂在怀里只是默默地流着泪。从那苦涩的泪水里,我似乎读到了有重重枷锁在缠绕压迫着樱桃姐的精神世界。我们没有言语的交流,懵懵懂懂中只有心灵的抚慰。
 
  我们村子后面的那片山林属于国营林场,有一天林场里来了一群年轻人,是从大都市来接受教育的下乡知青,知青在我们村子里呆了两年,其中有个和樱桃姐好上了,这一点我真的一无所知,尽管我是樱桃姐的小尾巴。我不知道这个知青是为了追求爱情还是游戏人生,但我知道樱桃姐一定是痴迷而认真的。等樱桃姐的哥哥带着村里人去找那小子算账时,他早已不见了踪影。   后来,樱桃姐怀着身孕远嫁异乡,临走时她用红手巾包了栗子枣,让母亲给我吃。这包栗子枣我珍藏了起来,直到被虫子蛀掉。这是樱桃姐送给我的最后的礼物,它似乎有灵性地陪着我,掉下了不知多少伤心的泪。   樱桃姐还不到30岁,就在郁闷中患上了恶性肿瘤撒手人寰。留给了我和我的村庄永远的伤痛。   樱桃姐走了,是她给了我童年的欢乐,却没有留给我报答的机会。我相信一句话,死亡只会终止生命,却不能中断情感。无论将来路怎么走,岁月如何漫长,我都会记得你,记得你的关爱、你的欢笑、你的美丽、你的苦难,我永远都会在心里亲切地喊你:樱桃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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