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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动物小语(三题)

2020-11-08抒情散文连云港陈武

散文动物小语陈武山螃蟹我家的小鱼缸里,养着一只山螃蟹。这是去年秋天,在花果山我的山居小屋后的山溪里捉的。从许多石缝汇聚而来的山溪清澈而欢快,溪边的绿草茂密,野花开放,透明如镜的山溪里有好多山螃蟹,小的有小指甲大,大的有一元钱硬币大,它们见
散文
  动物小语
  陈武   山螃蟹   我家的小鱼缸里,养着一只山螃蟹。这是去年秋天,在花果山我的山居小屋后的山溪里捉的。从许多石缝汇聚而来的山溪清澈而欢快,溪边的绿草茂密,野花开放,透明如镜的山溪里有好多山螃蟹,小的有小指甲大,大的有一元钱硬币大,它们见人就往石缝里钻,往草棵里钻,不易捉到。四岁的儿子见到山螃蟹很兴奋,呀呀叫着要捉一只。我脱鞋下水,卷起胳膊,满足了小家伙的要求,带一只回家,和两条小金鱼混养在鱼缸里。但是,很快我就发现,小螃蟹是不能和金鱼混养的。小金鱼游动的速率很快,撒起欢来,把水花都打出了缸沿,小螃蟹被闹得不得安宁,有时候,金鱼的尾巴会把它扫翻了身。我只好又买了一只小鱼缸,让它有个专门的领地。   独自生活在小鱼缸里的山螃蟹,我以为这会该安心了,可它又呈现出两种不同的状态,要么缩成一团,一动不动;要么惊恐万状地爬行。怎奈鱼缸太小,又没有山溪里的碎石和岩缝,山螃蟹无处藏身。经过几天的观察,我决定给山螃蟹造一个适合它生活的环境。我把我珍藏的两块天然水晶拿出来,放在鱼缸里。一块水晶如馒头状,一块像险峻的山峰;一块在水面以下像暗礁,一块露出水面像岛屿。果然,山螃蟹安静了,它隐蔽到一个“岩洞”里,只露出几根尖尖的小爪。    一连几天,山螃蟹都不愿意出来——至少,我没有见过它出来,有时候,它的身体会舒展一些,小尖爪子多露一些出来,有时候团的更紧,只露出一排小尖尖。我跟它的交流,只是时时看看它,只要确定它还活着,我就放心了。   这样的,冬天过去了,春天来了。   有一天,毫无预兆的,我早上起来,到书房打开电脑准备写作,习惯性地跟山螃蟹打打招呼,让我感到吃惊的是,山螃蟹不是躲在“岩洞”里,而是趴在水底,一动不动的,整个身体呈灰白色,我唤它几声,没有动静,确信它已经死了,不免的有些可惜,知道山溪里的精灵,是无法家养的。如此感伤一下,伸手捞出它的尸体,感觉不对,仔细一看,呀,原来只是壳子,山螃蟹退壳了!我在“岩洞”里又找到了它,它的尖尖的小爪爪,在我的目光里缩动了一下,似乎在告诉我,它很自在。我心里畅亮了许多,看到洞外的水面上,还有一串小小的气泡。   初夏紧跟着来临,山螃蟹显然活跃了许多,它经常爬到“岛屿”上晒太阳——当然没有太阳可晒,它是在晒灯光。有时候,它趴在“暗礁”上,放松和懒散的样子,很讨人喜。而且,我发现它长大了。当然,长大了,也还没有一枚硬币大。别看它个头小,食量却不小,我有时揪一点西瓜皮,或黄瓜瓤,切成米粒大,它的两只螯,抱住食物,慢慢品尝的样子,也有几分可爱。   麻雀   我是突然听到它的叫声的。   叫声非常急促,一声接着一声。我寻声找去,发现它在我卧室的窗台上。   这是一只小小的麻雀,羽毛浅,嘴也黄,一看就是才出窝的雏鸟。   它为什么叫唤呢?   隔着窗玻璃,我看到它焦急的神态。它这边跳跳,那边跳跳,一副无助和孤独的样子,叫声依然慌张。   又飞来一只麻雀,从毛花和嘴口看,它该是老麻雀了,个头也大一圈。它在小麻雀身边,也是叫。   第三只麻雀又来了,它停在空调的排风扇上,叫几声,飞走了。另一只老麻雀在小麻雀的身上啄几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犹豫一会儿,也飞了。窗台上,又剩下孤独的小麻雀了。它再次慌张起来,叫声更加凄惨。   我看出门道来了,小麻雀应该是它们的孩子,是一窝孩子里排行最小的一个。别的孩子都能够展翅飞翔了,唯有它,羽毛还没有硬,心气还没有成熟,胆量还没有练大,还希望得到父母的庇护。但是,它的父母回来后,只是给了它一点点鼓励,并没有更多的实际的帮助。我不免同情小麻雀了。我担心小麻雀要是硬飞出去,说不定会累死在某个地方。我是一点也帮助不了它了。我知道,如果我打开窗户,它会受到惊吓并飞走的,说不定,厄运紧跟着就会来临。   那么,还是顺其自然吧。   我悄悄退回来,重新回到书房。但我再也没有心思工作了,一方面,小麻雀还在不停地叫,叫声越发的凄厉;另一方面,我是真的为它担心。
蜗牛   一   在我居住的小区里,有一片草坪,草坪的面积不算小,目测一下,不会少于三四亩吧,老实说,草坪荒凉得实在不成体统,杂草有半人深,垃圾和杂草为伴,两个垃圾箱也分布其间,蚊蝇飞舞,恶臭熏天,每天领着两岁的儿子路过其边,都是屏息敛气,“急”步如飞,一个夏天总算这样过来了。   想起夏日某天,细雨霏霏,热气拂面,在草坪边上的水泥路上行走时,不经意间瞥见尺把高的矮墙上,爬着一只蜗牛,挺大的,比我的大拇指头还大,正舒展开身子,贴着瓷砖的矮墙上爬行。我凑上前细看,见它速度不快,身后有一拃长的白色行迹。蜗牛似乎并不怕人,在我好奇的目光下,仍“我行我素”。我立即想到《蜗牛和黄鹂鸟》这首歌,这是一首个性鲜也非常好听的校园歌曲,歌星憨厚的蜗牛让我久久难忘。   我伸出手——不由自主地——捉住了蜗牛。我想,巴乔要是看到这个小精灵,会怎么样呢?这个怪怪的小家伙,他还从未见过呢,他要是见到这个陌生的亲朋友说不定有多高兴呢。   我拿着蜗牛,往家里走,再一想,不对,巴乔顽皮,人虽小,手上力气不少,万一把蜗牛弄坏了,岂不可惜?这么大一个蜗牛,鲜活水灵的,并没有老态,要是终结了生命,对蜗牛也太不公平了。我看着路边的一大块草坪,看着细雨中的杂草鲜绿碧翠,草丛里还有不少这样的蜗牛吧?那儿才是它们的家,那儿才是它们的乐园,那儿也有它们的故交新朋。想到这里,我走过去,蹲在草地边,拨开杂草,把蜗牛放到草窝里,让它贴近地皮,便于爬行。它在这里会自由生长的。
  二   有一天,我领着巴乔从草坛边经过,巴乔不愿意走路,要我抱,想起刚学走路时,我不让他走,担心他摔跤,抱他。他不让我抱,闹着要走。现在他已经练就了“飞毛腿”,跑起来我母亲都追不上他。儿童可能都要经过这一阶段吧,待学会走路后,腿懒。我想让他多走路,就哄他说:“前边有蜗牛,巴乔快跑,到前面找蜗牛去。”说罢,我先“跑”起来,一边“跑”,一边往路边的矮墙上看,我想,不是雨天,能有蜗牛吗?   “蜗牛呢?”我带着呼唤的口气说。   巴乔也一路跑来,也说:“蜗牛呢?”   “蜗牛,出来。”我哪里是蜗牛出来啊,分明是说给巴乔听的。   巴乔也奶声奶气地学着我的口气说:“蜗牛,出来。”   巴乔没见过蜗牛,也没听说过蜗牛。蜗牛这两个字,是第一次从他嘴里说出来。他知道蜗牛是一种小动物吗?他那小小的心灵里,会把蜗牛想像成什么样子呢?这时候,我倒是真想发现一个蜗牛,让巴乔见识见识。   “蜗牛,你在哪里,巴乔要看看你”。我这可是真心话了。
仿佛是听到我的呼唤,蓦然间,我看到矮墙上贴着一个小黑点,我走近,附身一看,果然是一只小小的蜗牛,虽然只有玉米粒大,却是真正的蜗牛。   “巴乔,看,蜗牛。”我又夸张又吃惊地逗着巴乔。   巴乔也跑到我身边了,也学着我的样子蹲下来,嘴里不停地叨叨着:“蜗牛,蜗牛……”   看着这只小小的还在缓慢爬行的蜗牛,我又替它担心了,不是雨天,它出来干什么呢?一会儿,阳光就要越过城市的高楼,你这嫩弱的身躯,能经得住阳光的暴晒吗?你一定是趁着露水,出来觅食,迷了路。可你能找到回家的路吗?你能在阳光杀来之前回到家里吗?这些杂草才是你的森林,这些杂草,才是你的栖息地,快快回家吗。可蜗牛一动不动,它贴在白色的瓷砖上一动不动,它可能是被吓着了,可能太累了,也可能睡着了。   巴乔又朝前凑凑,伸出小指头指它一下说“蜗牛……”   “它找不到家了。”我说,“我们送它回家吧。”   “蜗牛不回家,巴乔要看。”   “蜗牛饿了,要回家吃饭。”   巴乔也似懂非懂地说:“蜗牛饿了,要回家吃饭”。   于是,我小心地伸出手,捏着它,把它送回了草地。
  三   秋天到了的时候,我和巴乔还是照例每天从草地边经过。对于蜗牛,已经不像夏天时那么关心了。在夏天较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和巴乔几乎每天都要跟蜗牛玩一会儿。草坪边的矮墙上,不时会有“迷路”的蜗牛,我们看着它,跟它说话,劝它回家,时间长了,又有别的东西吸引了巴乔,比如蜻蜓。   时间一久,我也忘了路边的矮墙上常有蜗牛这回事了。   有一天黄昏时分,我从托儿所接回巴乔,走到草坪边上,巴乔突然兴奋地说:“蜗牛,蜗牛。”   在矮墙中间的一个水泥墩上,在一条缝隙里,好多大大小小的蜗牛紧紧挨在一起。它们怎么会在这里呢?而且,有的壳子已经白了。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蜗牛,回家。”巴乔说,“巴乔回家了”。   我用手轻轻地触一下蜗牛,仿佛还没有触到它,它就掉到地上了。我捡起来一看,空壳子,蜗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死了,身躯不见了踪影。它们怎么会集体窝在这儿,不回草地里呢?   “我们帮帮它,送它回家吧。”我状着若无其事地说。   我和巴乔一起,把蜗牛送回了草地。   我不了解蜗牛的习性,不知道蜗牛为什么以这样的方式集体死亡。如果不死,它们冬天该如何越冬呢?生活中,我们有很多事情不了解,我们只能按照我们的思维,想像着我们未知的世界。但是,对于两岁多的巴乔来说,蜗牛还是回家了。 (初稿写于2005年,2007年初秋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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