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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舍弃还是得到

2020-10-26抒情散文刘梅花

舍弃还是得到一朵花如果打定注意要在早上开,那就让它开好了。别奢望让它开到一半时刹住,就那么半开不开的拿不定注意的悬挂在枝头晾到下午。就像李黑子家的黑狗,打定注意要做一件与众不同的事情,谁也别企图改变它的想法。就算是一只狗,也有它隐秘的想法
舍弃还是得到
  一朵花如果打定注意要在早上开,那就让它开好了。别奢望让它开到一半时刹住,就那么半开不开的拿不定注意的悬挂在枝头晾到下午。就像李黑子家的黑狗,打定注意要做一件与众不同的事情,谁也别企图改变它的想法。就算是一只狗,也有它隐秘的想法。   别的狗们,在黑狗眼里一钱不值。它的目光很有些不屑地看着我家的小黄花,有些一边玩去的蔑视。小黄花挺老实地趴在庄门口的树荫里,呼哧呼哧睡觉。谁也拿不准它做梦了没有,也无法知道它的梦是彩色的还是黑白的。黑狗也许是知道的,但它是不屑与小黄花为伍的。   当然不能不说说黑狗的长相。它全身黑咕隆咚的,却偏偏在额头泛起一撮白毛。我爹说那撮毛是贼毛子,这种狗又奴又害,不像冯尕爷家的那只板凳狗,只配做个偷狗子在趁人不备时背后下牙爪咬人。也不能不说说黑狗的智商。我爷说狼有状元之才。黑狗就算没有狼那么能行,在我们村这拨狗里那是相当出类拔萃的。直到现在我还想不明白它那近乎天才的敏锐洞察力是怎么潜伏在一根狗脑筋里的。乡里有句俗语说是狼筋扯到狗腿上,用在黑狗身上的话就是狼才扯到狗筋上。   其实要说黑狗的皮毛那是相当难看的,有些赖毛狗的意思。凡是李黑子妈喂养的鸡儿狗儿,包括他家的那头宝贝牛犊子,都是龇毛啷当的没个光鲜气。估计她家的家禽家畜们口粮不是很好,可能全靠草草穗穗的饲料糊口。但黑狗之所以是黑狗,肯定是有些本事的,不能拿外表而否定它的才能。没点儿能耐,它能混得虽然浑身淌毛但仍狗模狗样的张狂么。   黑狗才不在乎自己的外在形象呢。它是一条智商不低的狗,不能像冯尕爷家的板凳狗那么没出息,到处蹭着吃点喝点,连咬人都背后下口,太丢狗脸了。黑狗吃自家的食,尽管很不好吃。但一大家子鸡儿都是这样的待遇,它能怨谁呢。鸡儿还要下蛋呢,它黑狗再能再张狂也下不出个蛋来,还挑剔啥呢!再说了,乌鸦嘴家的大黄狗,吃得膘肥体壮毛皮发光,还不是没活过周岁就被冯尕爷看准剥皮吃肉了么。像它黑狗,要皮没张好皮,要肉没口好肉,冯尕爷死活瞧不上眼么。所以一个村的壮狗都一个个下了冯家的汤锅了,唯有它黑狗安然越过五六载春秋一点事儿也没有。它不灵泛谁灵泛呢。   除了冯尕爷,黑狗也喜欢在村口溜达。当然全村也只有他俩最闲了。冯尕爷经常要去胡家的,他等胡家的男人下地后才要去的。这本来也不管黑狗啥事。可是不知从啥时间开始,黑狗最讨厌胡家的男人了,好像它跟胡家有深仇大恨似的。每逢冯尕爷进了胡家,而胡家男人又不巧从田里归来时,黑狗都要没命的对他狂犬一通,追着他不肯罢休。李黑子妈总是笑着骂黑狗,这狗东西不等村长从胡家后门走掉就不肯松口罢休,它怎么会琢磨村长的心思啊!   要不怎么说黑狗是有智商的狗呢。当然除了村长,它还分得清干部和别人家阔气的亲戚。可以这么说,但凡衣着光鲜的人出入村子,黑狗颠儿颠儿跟前跟后,低眉顺眼很是巴结。有时被人踢上一脚,也不怎么委屈,拢住尾巴逃到一边,偷眼看看踢它的人,不吭一声。   别以为它是不咬人的。黑狗很注重自己的威风,不然怎么在村子里混。总被人踢来踢去,岂不窝囊死。一条狗有一条狗的活法。由于有黑狗的守候,衣着褴褛者根本进不了我们村。既然是一条狗,那么总要咬人的。咬谁呢?讨讨吃呗!它能一口气追咬人三里地呢。我爹说野槐弯离我们村三里地,野槐弯的人经常包扎被黑狗咬伤的讨饭人。弄得我们村的人家听见狗叫后,小孩先跑出来挡狗,大人紧跟着挖一钵面粉施舍讨饭者,稍稍迟些就被黑狗撵跑了。   黑狗在冬天的时候生了一窝狗崽子,这原本也没什么,它年年都要产崽的。但冯尕奶奶正好要用乳狗配上中药材补身子。李黑子妈不忍心亲手杀死自家的小狗狗,冯尕爷就自己动手了。他拎起乳臭未干的小狗一只一只在石槽上磕死,拿走了。黑狗淌着眼泪,哀怨地蜷在一边。李黑子妈有些心疼的意思,但也不敢说什么。   黑狗在每个夜晚开始对天哭嗥。它的哭嗥时长时短,悲切而哀怨,彻夜呜呜咽咽,听上去像一个悲肠欲断的妇人。李黑子说黑狗哭的时候满眼的泪。奇怪的是黑狗并不在自家院子里哭,而是在隔壁余家的庄门口。后来余婶子患了重病,冯尕爷说被黑狗冲了。黑狗在人们心目中变得更加龌龊而晦气,它的命运也可想而知。冯尕爷满面红光地带着他的板凳狗在村子里踱来踱去时,老余带着他病危的女人离开村子去投奔他阔绰的弟弟。他只有一身贫困而挤不出一副棺材板的钱了。   黑狗被强行牵走的那天,它蹬住爪子死活不走,像粘在了地皮上一样。冯尕爷踢了一脚说一条癞皮狗,有啥吃头。他把它给了郭九碗。郭九碗饭量大,正在冯家擀毡,按惯例冯家得给他管饭,但是给了狗,就不必管饭了。   黑狗消失后村子里就没有狗叫声了。我家的小黄花在一个大黄风天里也失踪了。我离开村子的时候,冯尕奶奶脖子里吊出了一个嗉子,歪着头走出走进的。只是村口来了讨饭的人,还徘徊着不敢进村。也许在担心那只赖皮的黑狗,还伏在哪个角落里,冷不防窜出来咬人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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