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我的学生是老板

我的学生是老板 　　从售楼处出来，天就黑了。一拐弯我的摩托车又没气了，只好推到前面修理部补胎。强从车上下来，嘿，老师你这是干嘛去了？ 　　我告诉他我刚看好一套房子，去交了首付款。他问我多少钱？我告诉他，十多万，剩下的银行按揭。 　　他嚷起来，你傻啊？给他们这么多？我给他们打电话，他妈的，马上给我把房子退了。真他妈狠，94平敢要这么多。你也是，你不知道我就干这个，还去买他们的…… 　　他说，他在这小区里，买了四套房，给我一套120的，价钱也给他们的便宜的多。看看时间，他说，马上要去山东沿海那边谈个事儿，要不你先上车，我们边走边聊。这样吧，你跟我去趟山东，不就500多公里，跑高速也快！谈完事，吃点饭咱就回来，第二天早起，我就给你把房款要回来。 　　摩托车先放到修理部，我就跟他跑一趟。 　　一路上，一边开车，他就不停的接打电话。有时间，我们就说两句，刚说不两句，又有电话打断，打完了，我们接着说。 　　他告诉我，今年初他刚注册了一家房地产公司，固定资产6000万。前两年买地卖地赚个钱，现在只要买卖成房。还在做一些采暖方面的生意，现在要去的地方就要看一下货，然后先和他做一期工程，百十来万的活，自己还是要先过来看一下。 　　我听他说这些，有点像听小说。问他年龄，刚刚29岁。刚毕业10来年。上年时，在班里很不起眼，就是到现在，个头也没怎么长，还是一身骨头没有肉，走路歪歪斜斜，说话唧唧喳喳。 　　路上车开的飞快，和对方联系时，已经超过路口了100多公里。我们就调头回来。他一边开车，一边骂。我他妈的给他送钱，他带不好好接着。让老子跑过了。这回去，我一脚油又回家了。明天让你哭着来找我。不去了，真他妈的，我不去了。就当晚上兜风了。 　　晚上9点多钟，我们到了目的地。 　　饭菜很丰盛，我只管自己吃。他们谈他们的生意。除了专业上的话，大约就是打通哪里的关节，如何巧妙动作。我这里什么也不明白，也就什么也插不上话。对方说了半天，也不知道我该怎么称呼。好像实在看不出我是做什么的。只是听强老叫我老师感到奇怪。只好客客气气的问一声，这位是？ 　　强说，这是我们初中时老师。讲课很好。那时我们不爱学习，让老师费劲不小。 　　我只好含糊说了一句，现在你们是我的老师…… 　　喝完酒，已是凌晨一点。强说要马上回去。对方老板不让走，说早就准备好了房间，怎么着也得休息休息再走。强问我，明天回去，行不？我也怕他路上不安全，说明天再走更好。 　　我们去宾馆，路止强打开手机，又一通的接打。我们一个房间，睡前，一边打电话一边说起以前上学的同学，那时的事情。有的在给人开车，有的在家种地，有的开了个小门店，有一个离婚了，有一个心脏病今年刚死…… 　　强说自己现在混的还不错，当年拿了父亲点钱，也是出来混。前几年不行，干嘛嘛不行。亲戚朋友都是这样，“气人有，笑人无”。现在我有钱了，都来巴结我，跟我借。我谁也不借给，当初你们干嘛去了？老师，你当初对我们不错。――当初，我并没有认为他是个不错的学生。 　　强问我工资，我说一个月1300。他说，还不如在我这里干。你就弄个车，不会开，雇个司机。工资日结，每天你给他一百，我给你一千。 　　他说这话，我不能不动心。我要买的房子并不太满意。地理较偏，环境也不好。我拿出了所有的积蓄，还要15年的按揭。如果我在他这里做，只一年，我就能还清所有的房款。然后，我再回去做我的老师，教我的课。我不是不想钱，只是做一样事情做的时间长了，别的就不会了。 　　我们睡觉的时候，凌晨一点多。我怎么也睡不着，听他那边打呼噜，说梦话。半夜里又咳嗽的厉害。我给他倒了杯水，问要不要去拿些药。 　　他说没事没事，就是酒老喝酒，习惯了，咳一阵就好了。我现在每月体检一次，就是肝有点问题，其他没事。活着干，死了算！老师您先睡吧。我总觉得他还是个孩子，蜷在那时，有点冷的样子。怎么也不像身份几千万的老板。 　　凌晨5点多，他的电话又响。有工地上报告的，有打来催款的。还有家里老婆孩子的事。我们又开了车回去，一路上又是边打电话，边聊天。昨天晚上没睡好觉，我在车上禁不住瞌睡。我怕他开车也困，就使劲的给他多说话，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是靠座儿睡着了。醒来，正看到他后脑勺，已经有了不少白头发。我说每天这样，你也不累？ 　　他说，累。有时候，真他妈想不干了。钱，怎么也够花的。算了吧。可不干又干嘛去呢？还那句，活着干，死了算。 　　到家时，他说找了个人，给卖我房的那边说好了。退我30000块钱房款。明天他把钱给你吐出来。你别不要，这怎么也是你2年的工资了。今天下午我还有个投标，我要过去看看。 　　我骑摩托车回来，到家给老婆说这事。她说，真退了钱，我们怎么感谢人家？给他一万好了。我说一万块，对他们说就是一块钱。那，就给他孩子买点东西？买什么呢？买吃的？人家什么没吃过？买穿的？能看上眼？ 　　过了一夜，又到了中午。退钱的事情，我还没得到消息。想了想，我也不愿意再给强打电话。他的电话已经过多了，我又何必多惹他麻烦？再说，我的钱，就要按我的方法来花，也许这样，才是真正的我住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