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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水乡孩子大世界

2020-09-16抒情散文荷花淀派
水乡孩子大世界八十年代出生的孩子,没有挨过饿,能吃饱肚子。可他们不像现在的孩子们,有各种琳琅满目、各色风味的零食。那个物资匮乏的时期,每家的房梁上都挂着一个竹篮子,里边是玉米面窝头、贴饼子和少量的白面馒头。赶在初冬初雪前,家家开始储白菜,这

  水乡孩子大世界
  八十年代出生的孩子,没有挨过饿,能吃饱肚子。可他们不像现在的孩子们,有各种琳琅满目、各色风味的零食。那个物资匮乏的时期,每家的房梁上都挂着一个竹篮子,里边是玉米面窝头、贴饼子和少量的白面馒头。赶在初冬初雪前,家家开始储白菜,这就是人们一冬的菜肴。别看孩子个个瘦小,可他们的唾液腺却很发达,对甜味、美味没有免疫力。白洋淀水乡没有庄稼地、菜地和果园等,出门就是蔓延无边的芦苇荡。糖果、甜品和美食那么的让人朝思暮想,可这扼杀不了孩子们快乐的天性。在小小的岛上、在不知通往何方的白洋淀,在有着独特的乡土特色、生活情景的僻壤乡间,孩子们用自己的小聪明,春夏秋冬,一年四季,他们做到了有零食吃,且是那么丰富有滋味。
  摘榆钱,榆树是一种很民间的树种,在大饥荒时期可以用来代替粮食,在职教中心读书那会,同学春乐养了很多蚕,因为桑叶少不好找,他就尝试用榆树叶和柳树叶喂蚕,结果吃榆叶长大的蚕,可以吐出织锦的蚕丝。而食柳叶的蚕成了一条害虫。春天到了菜蔬稀缺,储存一冬的大白菜所剩无几,仅有的几棵已干瘪长出花葶。春天万物复苏,节奏很快。东邻东子家的院里歪脖子榆树,从发绿、发芽一直到结榆钱,也就是有数的几天。巷子里的孩子们会结伴爬到屋顶上,向绿色的小钱币发起掠夺式的采摘,衔下嫩枝、撸着榆钱,一把一把的往嘴里塞,榆钱微微的甜香味让人那么满足欢愉。当天边的彩云染红我们稚嫩的脸庞时,大家小心翼翼地爬下梯子,把摘来的榆钱拿回家交给母亲。织席截苇忙了一天的女人,把榆钱淘洗干净,掺在玉米面里做成发糕。黄澄澄的黄面点缀着浅绿浅绿的小榆钱让人铭记在心。
  折槐花,采蒲台岛落于白洋淀的最东方,大前街是小岛上唯一的一条街,七十年代时,大前街两旁种满了大槐树,女孩们就在槐树筛下的太阳光圈里,闻着槐树的香味,坐在苇席的白云彩上,双手灵巧地摆动织席。在我们的童年时光里,街上的大槐树不知什么缘由,只剩下两棵。可就是这仅有的槐花成了全村孩子的糖果库,大孩子们像伶俐的小猴子爬到树上,我们则拼命的咽吐沫抬头张望,他们把折下开满白花黄蕊的槐花扔下来,小不点们小松鼠似的,一蹦一跳地捡着槐花,鼻子总是贴着槐花不愿离开。趁着哥哥们专心折花,撸一把槐花赶紧放进嘴里,糖果一样的香味让人陶醉着、迷恋着。
  捕虾逮鱼,土地在采蒲台岛就像金山一样珍贵,这里没有养殖业,吃肉的日子不多。那会过年,家家都奢侈地储藏一陶罐猪肉。那年的春节去阿青家玩,趁着爸妈不在家,他偷偷的把肉罐抱出来东张西望地掏出一块,特别不安地咬了一小口裹在馒头里,赶紧扣上碗把肉罐放回原处。白洋淀是水生物的水晶宫,无论什么年代,鱼、虾等都是水乡人最直接的牙祭。我和阿青跟大伯要几个捕鱼的罐头瓶子放好诱饵,在淀边选好捕食的水域。放学后哪写作业,跑到淀边把捕鱼瓶从水里提上来,会发现瓶子成了一个鱼缸,里边游满了肥硕的爬地鱼、小鲫鱼、黄花鲢子、青虾等等。当提最后一个捕鱼瓶时格外沉,原来一条大鲶鱼卡在苇须上,我们笑它太傻太贪了。在锅里点上几滴瓜子油,把捕获的鱼虾炸成金黄就着玉米饼子吃,玉米面的甜香混着鱼虾的香脆嚼在嘴里比什么都好吃。
  摘小野茄子,田野、草地是孩子们快乐的家园,在那个青青世界里,各种植物恣意的生长着。甜是所有味觉里是最重要的,同时也象征着生活的美好和美满。那会农民撑起一个家,让家维持下去,天天在消费上打小九九。吃水果在计划经济时代,不是一件轻而易举,随手拈来的事。这难不住孩子们,因为在美丽的田野上,他们能够发现免费的水果。小野茄子深入孩子们的喜欢,它通体呈圆形、通身紫色,味道微甜中带有淡淡的醇香。孩子们驻足小野茄子前,纷纷用小手摘下来吃。可紫色熟了的很少,意犹未尽之时,伙伴们打起小绿茄子的主意,可这种神农尝百草的举动需要一定的勇气。当人人退缩准备放弃时,我横下心吃了几颗绿茄子,那种苦涩的味道直到现在还记得。
  刨甜根,在采蒲台不识水性,不会游泳的孩子,就是穿着囚衣的小鸟,永远不能离开母亲的视线。水火无情的,白洋淀不会因为你幼小,而怜悯怜惜你。为防止发生溺亡,学习游泳是当务之急,可未征服水患之前,要乖乖的偎在母亲的翅膀下。那时我们活动的范围只局限于大前街和小前街,决不允许过界去淀边。不能向大孩子们一样无忧无虑的觅食,真是一件很扫兴的事。可小不点们,也会凭自己小智慧发现免费的零食。那天,小前街的小正哥家盖房子拉来很多土,里边掺杂着很多分泌白汁的甜草根。孩子们开始在土里刨,时不时舔舔,那甜滋滋的味道那么诱人。当万家灯火、袅袅炊烟时,孩子们捧着甜根回家,母亲把甜根清洗很多遍,和在玉米面里,这是世界上最简单、最廉价的“蛋糕”,可它是孩子们自己动手得来的。
  偷莲蓬,采蒲台的孩子们没有零食,同样零花钱也很缺。随着懵懂期渐变着,孩子们对钱开始有要求。母亲给的零花钱远远无法支付自己地购买,可又不能跟没日没夜织席的母亲交涉。只有自己想办法想招,填补自己小小的愿望。白洋淀里物产丰富,能直接换成钱的当属里的莲蓬。经济作物都有人承包。当我们胆大妄为的把小鸭排船撑进荷花淀,找下自认为安全的水域,一个个跳进水里,开始向饱满结实的莲蓬发起突击。眼见着装满了两个大口袋,小堤上的狼狗吠声四起,只见一艘马达的机器船向我们冲来。大家紧张的跳上船,用力摇船,可无事于补被逮个正着。荷花淀的主人开始审问我们这些小贼,他哗啦一下把莲蓬倒在船舱里缴获。可禁不住我们小油嘴,叔叔大爷地叫个不停,我们告诉他要卖莲蓬买学习资料。最后对方不计前嫌,还给我们留下一口袋莲蓬。划着船吃着莲子,我们把莲蓬扛到街上去卖,当揣着挣来的小小的钱币很有成就感。
  逮蚂蚱,现在白洋淀当地饭店流行“炸蚂蚱”的特色菜,味道香脆可口,让食客津津乐道的。逮蚂蚱在我们的童年时代是很热衷的一件事,每到中秋前后,秋草香、芦花绽放的时候,蚂蚱、蝗虫开始长肥,它们成为草地里最庞大的种群。晴朗的周末,在暖暖的秋光里,我和伙伴们都揪下几只修长的狗尾草,蹑手蹑脚开始逮蚂蚱,将逮住的小虫穿在狗尾草上。烈日当头时,我们把所有的蚂蚱串集合在一起。涌到二妹妹家院里的凉灶烤蚂蚱,孩子们有很强的表现欲,都想做一道蚂蚱大餐,可谁也拗不过伶牙俐齿的二妹妹。只见她往灶口里添苇叶点燃,蹲在地方要把火吹旺。突然火苗向外冲出来,只听二妹妹一声尖叫,她的头发,连眉毛和睫毛瞬间都着了。我们七手八脚的赶紧救火,可很快被二妹妹制止住,说我们耽误她烤蚂蚱。热锅里的蚂蚱开始通红终于出锅了,我们从家里拿来饽饽,有敬有让的坐在杨树的荫凉下享受我们的午休。
  落干枣,采蒲台岛上没有果园,可我们巷子里的大仓嫂家却种着一棵马牙枣,每到秋天,当那些红扑扑马牙形状的枣子挂满树时,大前街的孩子们开始考察地形,探索着最佳的偷枣方案。我和东子是大仓嫂家的紧邻,我们一前一后,打着嘘声,踮着脚尖,一点点的挨到枣树底下。大仓嫂的一声咳嗽就让我们退到门外。紧接着我们又开始行动,刚够到两枚枣子,大仓嫂掀帘子出屋,又吓得我们退到门外。不知反复多少次,一无所获。挑战耐性失败,这不是我和东子的风格,我们决定发起总进攻。我怂恿东子扛着棍子去大仓嫂家去落干,只见他特威武地走到马牙枣树下,棍子向枣树的间隙猛地一捅,只听枣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这下惹怒了大仓嫂,她把我们追出多远。我们心有余悸的远离马牙枣去别处玩了,当回到家看到,桌子上摆满大仓嫂送来红透的马牙枣。
  嚼苇秆,秋天是芦苇最爱表现的季节,芦花开、换金装,在秋风里摇摆着自己美丽的身姿。白洋淀水乡的孩子没有麦收假、秋收假,到了霜降前后他们要过打苇假。那时,是大人们一年中最忙的时候,男人们扛着圆月弯刀的大镰刀,女人挎着篮子备好衣物吃食收割芦苇。孩子们则坐在淀边上等大人回来,盼来他们的船,孩子们争相找着发绿、泛着青草香的苇秆。坐在芦花飘飞、淀水涟漪的岸边上,孩子们吸允苇秆的甜味。秋天,苇秆是水乡孩子们最廉价的零食。
  自制冰棍,当白蝴蝶的雪漫天飞时,郁郁葱葱的采蒲台封闭了,水生物都进入冬眠期,一切是那么廖静辽远。虽然田野、大淀等都已荒芜,再也没有美食可觅。可孩子们不会冬眠,他们会用自己的创造力,让寒冷的冬天充满趣味。孩子们用水、糖精和色素兑好,把甜水盛在各种形状的器皿里,放在屋外的窗台上。进过热胀冷缩的自然加工,液体结成了圆柱体、方形、球形和圆形等等形态各异的冰棍。孩子们把冰棍储藏在雪里边随吃随拿。如此天然、自然和节能的冰柜,也就是孩子们能想到。
  富足和贫困并不影响生活质量,只要有一颗不含杂质的心会永远快乐。只要你有热爱生活会绘出万花筒。只要你融入大自然,走进田野,会让你明白很多,懂得很多。那个时空里水乡孩子们,在的小小时光里创造了一个大大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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