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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门前的那眼老井

2020-09-24抒情散文流洋河
家乡门前的那眼老井非首发,仅供交流 每当回忆往事的时候,总是想起家乡门前的那眼老井。小时候我家住在村子的东头,门前有一眼先人开凿了百年的老井。井口大如磨盘,井沿砌着厚重的青石,井旁长着两棵粗壮高大的枸杞树,井西的下坡是碧波荡漾的清水湾。当时
家乡门前的那眼老井 非首发,仅供交流
每当回忆往事的时候,总是想起家乡门前的那眼老井。
小时候我家住在村子的东头,门前有一眼先人开凿了百年的老井。井口大如磨盘,井沿砌着厚重的青石,井旁长着两棵粗壮高大的枸杞树,井西的下坡是碧波荡漾的清水湾。
当时全村虽然有五眼经年的水井,可是人们偏爱饮用这眼老井的水。到这儿挑水的不光是村东附近的百十多户,还有住在村西舍近求远的一些人家。从清晨到傍晚,水桶在扁担两头“吱扭嘎扭”的摇晃声和在井里“噗通噗通”的灌水声,以及人们排队等候挑水时嘻嘻哈哈的说笑声,几乎整天不绝于耳。有担着水桶的,有提着瓦罐的,还有因为婚丧嫁娶用水太多套着驴车的。人们长年累月、络绎不绝地到这儿挑水,把井沿的青石磨得鋥光瓦亮、纹理清晰,井旁踩出一条条纵横交错通往四方的小路。路面上虽然总是湿漉漉地泥泞难行,却深深地镶嵌着一代代挑水人勤劳和喜悦的足迹。老井之所以如此倍受青睐,是因为它有着独特的魅力。
老井的水丰盈充沛、挑之不绝。村里其他几眼水井,虽然都有三丈多深,但井水往往供不应求。尤其是在用水最多的夏天,人们连续挑了十几桶,井里的水就见底变浑了,即使俯下身子伸直胳膊也不能把水桶灌满,让人急得抓耳挠腮。这眼老井则不然。传说井底有个泉眼,直通坡下深不可测的清水湾,湾里住着呼风唤雨的龙王。因此,人们从早到晚不间断地挑,泉眼则不间断地往上冒,使井里的水随挑随涨从不见少,即使各家的缸盆碗罐都灌满了,水位距离井台还在一丈左右。
老井的水甘甜如酿、特别养人。井旁枸杞树的根须密密麻麻地往下延伸,穿过老井青砖的缝隙,就像老人白花花的胡子,常年勾挂飘逸在环绕的井壁上。老井通过汲纳枸杞树的日月之精华,将多种营养成分溶解其中,成了滋阴补肾、增强免疫的神水。村里的老少爷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喝老井的水,不但滋养得个个红光满面、身体健壮,而且出了八九位鹤发童颜、年逾百岁的老寿星。
然而,更为重要的是,老井的水远离污染、格外纯净。人们都说这眼老井有灵性,从来没让鸡、猫、狗、兔、猪、羊、狸、鼠掉进淹死,也从来没让长虫、蛤蟆、蝎子、蜈蚣在里面游动,就像一位神奇慈善的老人,随时维护着自己的尊严和圣洁,也随时监护着其他生命的健康和安全。开始,我以为这是人们编造的神话,直到亲身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幕才信以为真。一次,家里的人都下地干活去了,几个小伙伴也不知跑到何处,自己腻歪得不知玩嘛才好。于是,就把母亲纳鞋底的线绳系在竹竿上,撅了一节高梁杆当浮漂,把做活的小针在灯上烤红了弯成鱼钩,挂上一点揉软了的窝头,跑到老井下坡清水湾的边上钓鱼。我聚精会神、左等右盼,只见鱼儿跃出水面卷起浪花,就是不到水底咬钩。正在无精打采、心不耐烦的时候,浮漂突然下沉,提上来一看,居然是条摇头摆尾的小鲫鱼,我兴奋得举着鱼竿就往家跑。当“噌曾”几步蹿到岸上经过老井的时候,不慎被一块砖头绊倒,眼看就跌到井里,只觉得井口好像冒出一股气流,将我托住并往后推移,虽然胸口和脑袋耷拉在黑乎乎的井里,多半截身子却趴在了井外。我看到自己的脸庞在倒映蓝天的井底晃动,吓得心跳不止、身冒冷汗,赶紧抬起胳膊撑着井沿爬了起来。当时,周围鸦雀无声,一个人影也没有。心想,要是一头扎进去,井里寒气逼人,自己仅会“狗抛”,即使喊破了嗓子也没人听得见,真悬啊。晚饭以后,爷爷让我跪在井边,向老井磕了三个响头。事后,我越想越怕,至今还心有余悸。
我前些年回老家办事,下车以后直奔那眼时隔五十多年的老井。令我出乎意料、倍感欣喜的是,自来水的普及使得其他水井或已干枯或被填死,唯独这眼老井安然健在、风采依旧。乡亲们不但在井旁竖立了一块写着“保护老井”四个柳体红字的石碑,让它永远镌刻在人们的心里,而且还为它精心制作了厚实的井盖,让它淡出生活以后免遭干扰、颐养天年。我轻轻地掀开井盖,只见沿上青石的纹理还是那么清晰,水位距离井台还是一丈左右,提上一桶喝了几口还是那么甘甜。
我默默无语、两眼湿润,向令人敬畏的老井深深地鞠了一躬。

[ 本帖最后由 流洋河 于 2010-2-22 09:0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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