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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傲霜山菊开

2020-09-24叙事散文范廷伟
金色十月,秋高气爽,繁华的城市和静寂的乡村,便都有了各种鲜花的点缀,你看城市街头、农家小院、景点公园、楼堂馆所……无处不是群英吐芳,花香萦绕,那五彩缤纷的各式花朵随风摇曳,争艳竟馨,尤其是那些辛勤的园艺工人们,用自己的的双手巧妙地构造着色彩
  
  金色十月,秋高气爽,繁华的城市和静寂的乡村,便都有了各种鲜花的点缀,你看城市街头、农家小院、景点公园、楼堂馆所……无处不是群英吐芳,花香萦绕,那五彩缤纷的各式花朵随风摇曳,争艳竟馨,尤其是那些辛勤的园艺工人们,用自己的的双手巧妙地构造着色彩斑斓的菊花墙、菊花塔、菊花山,让这些怒放的鲜花装点着人们的生活,绚烂着美好的岁月。   在这些应时的秋季花卉中,艳丽壮观,浓香飘溢的菊花,则是人们的最爱了。据说世界各地的菊花有四千多个品种,菊花大家族中我们常见的是雏菊、金盏菊、万寿菊、矢车菊、三色菊、蛇目菊、波斯菊、桂圆菊、一点缨、翠菊等等,当玉竭凝霜,百花摇落,色损香消之际,菊花含苞吐蕊,菲然独秀,给金色的秋天增添了瑰丽迷人的色彩。她从不与百花争妍,既能登大雅之堂,又适于村居窄巷,黄的金光闪耀,白的如雪飘曳,紫的丽而不媚,绿的静若宝石。因为菊花独占了一个季节,所以菊花也代表了一种精神,这在其它花卉中是不多见的。中国人总爱把花卉和人的高尚品格联系在一起,于是有了花卉文化,剪雪裁冰,一身傲骨的梅;空谷幽香,孤芳自赏的兰;筛风弄月,潇洒一生的竹;凌霜自行,不趋炎势的菊,被人们称之为花中“四君子。”自古以来,众多的文人墨客和仁人志士,多以菊喻人,抑或咏菊言志,不然怎会有“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不然怎会有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青枝吐蕊,翠杆缀金的秋菊,既有傲霜之气、又有傲骨之节,与人们向往自由、不畏权贵的情结不谋而合。因此,许多诗人都把菊花的这种品格,当成励志的铭言:例如“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再如“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百芳尽落无觅处,唯有黄华凌霜开。这就是气节,这就是我们民族中那些英雄人物精神风貌的真实写照,也是我辈应该向菊花学习的精髓所在。

  邹平县南部山区,有白云山、鹤伴山、雪花山、印台山等层峦映翠,据一位研究文史的教师朋友告诉我,在邹平县境内,仅冒出地面的大小山头就有三百多个。就是因为去年重阳节,我去过位于隋末农民领袖王薄首举造反大旗的青阳镇雕窝峪赶山会,所以,从此我对菊花的印象有了一次大的改变。那次我在攀登莲花峰的过程中,被山坡上傲霜吐艳、凌寒盈香的大片山菊所震撼。从山顶的莲花亭往远处看去,林木苍苍,黄叶飘零,山峦起伏,叠峰承烟,在浅浅秋阳的映照下,那一丛丛、一蓬蓬、一沟沟、一壑壑的野山菊,像是用金色花朵编织成的毯子,覆盖了山山岭岭,从小生活在平原上的我,从小没有见过野山菊,简直没想到在这飒飒西风中,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蕊寒香冷的细小花朵,在义无反顾地绽放着生命的所有美丽。不像那些名贵的菊花那样,有着诗意盎然、令人产生无尽想象的名字,她们仿佛排列在博大精深的菊文化之外。记得一篇关于菊花的文章里,人们根据菊花形态,起了以山水风光命名的“空谷清泉”、“墨雨姻云”、“芦沟晓月”、“荷塘倩影”、“杏花春雨”等;起了以古典美人命名的“西施浣纱”、“醉舞杨妃”、“湘妃晚妆”、“嫦娥奔月”、“麻姑献瑞”等;既形象生动,耐人寻味,又表现出深厚的文化底蕴,宜人耳目,畅人心怀。而这些生长在荒山野外山菊,不像那些富贵的菊花雍容华贵,甚至在秋风的吹拂下有些灰头土脸,金黄的、雪青的山菊,极平凡、极普通,朴实得像山里人一样,连个正儿八经的名字也没有,她们将自己的妩媚与清秀,无私奉献给了养育了自己的大山,瘠薄的山坡,陡峭的山崖,无人施肥灌溉,无人剪枝灭虫,依然活出了自己生命的精彩。我相信,“满丛佳色在,未肯委严霜”,“秋去菊方好,天寒花自香”等诗词佳句,一定都是专门写给这些山菊的。

  在雕卧峪风景区,漫山遍野都是山菊的海洋。漫步山菊丛中,任猎猎西风拂起衣袂,我忘记了寒冷,忘记了萧瑟。当我领悟了山菊朴实、艳不争媚、清秀凝练不与百花比娇艳,只为霜秋添色彩的君子风范,我深深懂得了,越是在这感怀伤时,秋冷月凉的季节,做人才当如菊,清可涤尘,浓则透远,从容入世,清淡出尘。所以我也理解了山东作家冯德英,为什么以胶东地区昆嵛山一带幽芳逸致、风骨清高的山菊花,作为他“三花”系列长篇小说的名字。冯德英先生笔下有着山菊一样品格的胶东女儿,被赋予了山菊的灵性,你会感觉到,菊花是战斗的、反抗的,敢于顶风冒雪而怒放的山菊花,其实就是一种精神,一种气节,一种民族之魂……陪我赶山会的朋友告诉我,她母亲的姥姥家住在半山腰里,夏天的一个傍晚,一家人静静地在庭院内吃晚饭,日寇的一发炮弹恰巧落在了饭桌前,当场将老人炸得血肉横飞;连宋代名相范仲淹当年就读过的千年古刹醴泉寺,也被凶残日寇的炮火所吞噬。青阳镇驻地的青阳村,许多人被日寇残杀在山菊含苞欲放的中秋节那天,从此这个村的老百姓便有了过旧历八月十四的习俗。在这片被抗日志士鲜血浸染的土地上,山菊花开得格外茂盛,不屈不挠的当地抗日军民,就像傲然临霜的山菊,打响了歼灭日寇的一个个战役。当时有首民谣这样唱道:一马三司令,得了抗日病,专打日本鬼,保护老百姓。民谣说邹平县原长山中学校长马耀南,带领大弟马晓云、二弟马天民,参加了著名的黑铁山武装起义,他们的队伍攻打据点,破坏铁路,宣传抗日,打击日寇,令敌人闻风丧胆,最后兄弟三人为国捐躯。他们所建立的队伍,经过邹平境内的小清河伏击战、三官庙战役、刘家井大捷等战斗,使我抗日力量逐步扩大,百里长白山成为山东抗日战争的“红色走廊。”国家级森林公园鹤伴山景区内,山菊浓香,花色朴实,其英烈峡、抗日桥,也都变成了进行革命传统教育的好地方。   除了隋末铁匠王薄以一首《无向辽东浪死歌》相号召,在青阳雕窝峪点燃了反抗隋王朝的烈火,引发了中国历史上规模巨大的全国农民大起义外;以先忧后乐而闻名天下的范仲淹,就在这茫茫大山的洞穴中勤奋苦读;他们都像是粲粲滋夕露,英英傲晨霜的山菊,毅然在秋风中怒放,或放荡不羁,或迎风傲霜,以耿介不随,独立特行的性格和远大的志向,终成彪炳青史的志士仁人。因欧阳修诗赞“欲知却老延龄菊,百花摧时始见花”,所以菊花素有长寿花之别称,宜于赏菊的重阳节,又被人们称之为“老人节。”邹平的九节青龙山下,还有我非常敬佩的一位老作家,他就是现年七十二岁的萧端祥先生。只有高小文化程度的萧先生,童年时期便品尝了人世间的诸多不幸,他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农家孩子,没有任何的靠山和背景,但通过自己的辛勤努力,从一个抡镢头砸坷垃的庄稼汉子,成长为一名享誉全国的著名作家。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他曾赴京出席全国首届青年文学工作会议和全国青年文学创作积极分子代表大会,受到过周恩来、朱德、叶剑英、彭真、贺龙、杨尚昆等中央领导的亲切接见,他的小说《瓜熟了》、《彩霞东升》等红极一时。邹平籍的散文作家李登建老师这样评介萧端祥先生:“他热情、质朴,但又倔强、暴躁,有着鲁迅说的那种牛脾气,对权贵什么的,他骨碌着眼珠,梗梗着脖子,那样子好像一头就把你拱翻。”上了岁数以后,心脏病、脑血栓、颈椎病一古脑地缠上身来,双手颤抖得厉害,在多次住院治疗的情况下,萧先生更像是一株怀此贞秀姿、卓为霜下杰的山菊,仍以顽强的毅力坚持创作,出版了四十多万字的《萧端祥小说选》,耗时八年创作的长篇小说《风雨杏花河》近五十万字,业已由黄河出版社出版发行。

  枝条扶疏,碧叶如染的山菊花,有时虽然开得很孤独,但其势壮美,开得细碎却灿烂至极,其不做媚世之态,涤人之秽肠却又澄澈其神骨,致人之胸襟宽阔于高尚其品性,深得世人的无限爱恋。多欣赏欣赏这些一生潇洒、品质高洁的山菊吧,让山菊的清香熏染我们麻木的灵魂,让山菊的品格历练我们衰弱的意志,让我们的生命从此显现最从容的姿态,笑对严霜,直面前方,走过无怨无悔的人生!

[ 本帖最后由 范廷伟 于 2009-10-29 06:2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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