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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乡村看“大戏”

2020-09-24叙事散文曾经沧海
我的童年,是在乡村度过的。童年的岁月没有流金溢彩,清苦、单调,枯燥。那日子就像冬日的山溪水,干巴巴的流淌,显得疲软和毫无生气。父辈们整日悄没声息的劳动,日出而作,日落而歇,人是沉郁的,日子是寂寞的。只有过年时才释放出几分热闹,古老的村寨才氤
    
  我的童年,是在乡村度过的。
  童年的岁月没有流金溢彩,清苦、单调,枯燥。那日子就像冬日的山溪水,干巴巴的流淌,显得疲软和毫无生气。
  父辈们整日悄没声息的劳动,日出而作,日落而歇,人是沉郁的,日子是寂寞的。只有过年时才释放出几分热闹,古老的村寨才氤氲着一点清新的气息。
  那时农村没有电,自然没有什么电影、电视,网吧可供娱乐享受,于是在正月里就眼巴巴的渴盼着当地的龙灯耍狮队串村走巷狂突狂闹,在漆黑如盤的夜晚,灯笼火把一溜长龙,亮亮地在村寨穿梭兜圈子。于是再穷的人家也会挂出几个纸糊的灯笼以示欢迎以尽地主之谊,尔后甩出几挂炮竹助兴,点燃舞狮者看狮者的热情,噼哩啪啦一阵爆响,岑寂的山寨就热闹起来,也牵出一个个看耍狮者葫芦般的脑袋。我们这些细伢小妹则梦游一般尾随着耍狮龙灯队,窜呀蹦呀,嚷呀叫呀,常常被挤破了鞋帮挤掉了鞋袜。午夜疲软地回到家中,少不得挨父母一阵臭骂。当父母的骂声还未绝,我们却早以沉入梦乡。
  我们最渴望的还是大人到城里请戏班子唱“大戏”。
  村里没有戏台,就择一宽阔的晒谷坪,用杉条、木板草草地搭建一个平台,天一落黑即传来阵阵锣鼓闹,悠悠胡琴声,直把人的心尖儿撩拨得尖痒尖痒的。于是村民就屁颠颠地扛着那高脚凳板占位子,晒谷坪里就犬牙般地布满高高低低的凳板。一片嘈嘈嚷嚷,如乱蜂飞舞一般,一村的男女兴奋得不得了,也激动得不得了。
  当猩红的大幕一拉开,刚才还闹如沸水的晒谷坪嘎然变得鸦雀无声,一个个敛声静气,一双双眼睛鼓得贼亮贼亮,直勾勾地注视着台上。须臾就有“红胡子”“黑胡子”右手捋着胡须,左脚亮着勾脚,皆拖着长腔呐喊,做着出马门的姿态。吊过一嗓子后,“红胡子”“黑胡子”身着盔甲,插着背旗,持着长枪短剑威风凛凛杀奔而来。有的翻跟斗,有的做鹞子翻身,展示着舞台上刀马人的工夫,直杀得天昏地暗,鬼哭狼嚎。抑或有丫环小姐头戴凤冠风铃,身着绫罗绸缎,扭着蛇腰,甩着水袖,推着云步,一双眼顾盼如闪电,彩云般地在舞台上飘来拂去。
  于是台下的看客就成了傻瓜笨蛋,皆踮脚引颈,把脖子抻得老长老长,活像鲁迅先生笔下的人物一样——全都变成了被提起来的鸭子,一个人目瞪口呆像被哪位高人施了定身术。
  那时照明没有电灯,戏台两边的柱子上就挂了两个铁篓子,专门是用来烧枞膏照明的。有汉子用背篓盛了枞膏虾着腰猴在柱子边,适时往铁篓里堵塞枞膏。枞膏燃烧起来,就发出噼噼啵啵轻微的爆响声,照得整个晒谷坪亮堂堂的。于是舞台上的“花脸”就唱得更加高亢,丫环小姐哼得更加柔情,观众的掌声就如春雷般的响起来。一曲终止,负责烧枞膏的汉子被浓烟熏得黑不溜秋像黑脸包公,竟分不清是谁在演戏是谁在管照明,于是台下就有人大声讪笑:“老黄牯,别老是偷看丫环小姐的高胸脯肥屁股,莫忘了填塞枞膏哟!”
  那时城里剧团到乡下来演戏,没有戏院供卖票之用,一般是采用“包场”的办法。戏演完了,演员就分散到各家,接纳了戏子过夜的村民管夜宵管睡觉。那时的人厚道诚朴,都把戏子当成贵客,把炕头上的腊肉毫无吝啬地取下来,把平日舍不得喝的红薯酒也拿出来款待这些素不相识的人。睡觉时,床上必定是铺上洗涤得干干净净的被裖,即使不是新也是平日很讲究的被裖,毕竟城里人比乡下人尊贵,吃的睡的都不能同乡下人一个档次。
  戏演完了,戏子还要教当地的年青人一些演戏的基本功。比如拉腿、弯腰、翻腰,抑或翻跟斗,捋胡须,甩水袖,吊嗓子。
  戏子走了,村里时不时有人在练翻跟斗,甩水袖,推云步,也有人悠哼慢唱吊嗓子自娱自乐开了。接下来的日子乡村就有了自己的剧团,什么汉剧、阳戏、花鼓戏、花灯戏抑或顺口溜、对口词、三句半各种形式的剧目都演。只是腔不成腔调不成调,根本没有演戏的味道,离谱太远,但只要给人带来欢乐,即使喝倒彩也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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