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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河殇

2020-09-24叙事散文鲁小鱼
河殇那条河没有名字,我们却不会因为它的无名而丝毫减弱对它的爱戴。河水清冽如酒,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微波的轻柔。风顺河而下,风本是无坚不摧的,可以让禾苗弯腰、树木折断、狂沙漫天……唯独水是个例外。狂风遇水掀起巨浪,浪花儿隐着水的咯咯大笑,在波
  河殇
  那条河没有名字,我们却不会因为它的无名而丝毫减弱对它的爱戴。
  河水清冽如酒,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微波的轻柔。风顺河而下,风本是无坚不摧的,可以让禾苗弯腰、树木折断、狂沙漫天……唯独水是个例外。狂风遇水掀起巨浪,浪花儿隐着水的咯咯大笑,在波峰与波谷间飘摇,水快乐的得犹如天使。微风遇水则划出条条笑纹,一圈一圈地荡漾开去。没有人来钦佩风的威武与温情,只赞美浪花与波纹的壮观与美丽。两岸泥土黝黑,富含有机质,滋养得茂草浓密、繁花遍地,蜂鸣如织、锦蝶轻舞。植入水底的芦苇,翠绿挺拔,浩浩荡荡,把河面遮成只剩一道小溪。我们在小溪里与一群鸭子共舞。它们钻进水里逮鱼,我们钻进水了只为了跟小伙伴的一个赌:谁在水里憋得时间最长,谁就是当之无愧的孩子王!像一条鱼一样潜在水下,然后,又像一只青蛙一样游上岸来!比赛总是激动人心而又充满悬念!孩童的快乐就在于总能在简单的事情上寻找到最原始的乐趣。
  童年的我们是没有MP3的,却总不缺少音乐。躺在煦暖的河堤上,嘴里含个鸡毛缨子,听风穿过芦苇的沙沙声,听风掀起的浊浪排空的噼啪声,不知名的小虫唧唧地叫着,鸭子嘎嘎地如白鹤般亮翅,甚至听出远处有人在芦苇荡里窃窃私语。生命的美妙之处就在于人有感觉和思维,许多事不必做凭感觉就能判断出属于那种状况。比如,划水声由近及远,我们就知道黑老六又架着一叶扁舟来了,比如一群麻雀忽地展翅高翔,就知道麻老七又开始收他逮雀子的网了。
  黑老六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是俗称的光棍一条。他长得人高马大、模样儿还算周正,却总讨不着媳妇儿。主要还在于他好吃懒做,不愿劳动。站着比人高,睡着比人长的他每天优哉游哉地背着个手在地里乱窜,今天摘东家几个茄子,明天扭西家几个辣椒,再撑动小舟去河里撒两次网,河岸边窄瘪的小木屋里就冒出了河鱼炖菜的清鲜!
  闻到味道的孩子跑去聚在门口流口水,黑老六明知吃得是大家的东西,也就一人给盛上一碗。来领孩子的大人嬉笑怒骂地编排黑老六,要么叫他“懒鬼老六”、要么叫他“馋嘴老六”,还掀开它的锅尝尝窝窝头的甘甜和闻闻喝剩的鱼汤的清香!黑老六只能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嘿嘿一乐!他是在靠大家供养,鱼是村里养的,菜是村人种的,柴禾是从树林子里捡的,锅是邻家送的,衣服是村民给的,村民们经常闲话家常时嫌他懒惰,有时候当面骂他懒种,却依然给他诸多东西,他依旧在别人忙掉了人头,春种秋收的时候,背着小手儿在村子里的阴凉地里看蚂蚁上树,或着瞅瞅谁家没人摸只鸡好打牙祭!丢鸡人寻着蛛丝马迹找到他的小木屋时,象征性地骂两句就回了。能有什么办法呢!他有人养没人教,自打小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父母去世的早,养成了个游手好闲的毛病。
  麻老七则个不同,逮鸟捕雀全凭自个儿的爱好。他本是个泥水匠,忽而有一天晕倒在了干活的工地上。一查,是脑血栓。命救回来了,就是嘴歪眼斜,腿脚运动不协调起来,什么重活儿都不能干了!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能挣钱天就塌了半截。她老婆脾气不好,挑起了生活的重担,却常常看着他生气。家里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了,他就用在芦苇荡里逮鸟雀的方式改善四个孩子的伙食。一个父亲也算尽了全力!
  他们因河而日子得到改善,村民们却依河而存。他们用河水灌汲土地,在河水里浆洗衣物,用河里盛产的芦苇扎屋笆,卖掉河里的鱼分红,夏天泡在河水里解暑……河之于他们就像母亲至于孩子。
  他们渐渐地长大,母亲却日渐老去。不只是从哪一天开始,下游的桥上哗哗流淌的水流日渐稀薄,先是看得见苔痕,后是直接断流了,石板桥露出了它隐藏已久的面目来。一打听才知道,上游的河道改流了,这条河成了死河。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不再流动的小河渐渐失去了往日的灵气!水由清变浊了,鱼虾开始死掉,芦苇越来越少了,两岸的生活垃圾开始增多。死猫死狗随意地丢弃,苍蝇嗡嗡,小河的肌肤开始腐烂,恶臭已让它面目全非!
  村人早就富了,很多人私家车都开回了家,不设防的村民因为家里值钱的东西越来越多,柴扉都换成了朱漆大门,以往,不上锁的门楣变成了家家闭门阖户,人心隔着肚皮,很多人不再敞开心扉,不再互帮互助,而是较着劲儿地耍着各种手段,满足自己对金钱的占有欲,而后,把苍白的虚荣描成五彩来装饰自己。有些人的思想也像小河一样腐朽地发着恶臭,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倒退还是进步。是宿命还是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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