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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悼李明:一去江天路茫茫

2022-01-19叙事散文剑鸿
剑鸿一李明的突然去世,让我很震惊。人到中年,这样的震惊总是越来越多,多得让人手足无措,让人感慨莫名。它们像一层层淤泥和灰尘,缓慢而无声无息地覆盖人的生命,直到我们渐渐习惯于生的无常和死的寂寥。我和李明其实并不算认识。我只是对他有些印象而已,……

  剑鸿
  一
  李明的突然去世,让我很震惊。
  人到中年,这样的震惊总是越来越多,多得让人手足无措,让人感慨莫名。它们像一层层淤泥和灰尘,缓慢而无声无息地覆盖人的生命,直到我们渐渐习惯于生的无常和死的寂寥。
  我和李明其实并不算认识。我只是对他有些印象而已,而且,他对我是否有印象,也不得而知。我们的相互交集和了解,更多是一种符号与符号之间的碰撞和熟悉。他的符号是李明,是二拐村。我的符号是剑鸿,是迫不得已吞吐出来的一些文字。
  在得知李明去世的第一时间,我写了一首七言绝句,表示我微茫的悼念:华章锦绣蓄经纶,痛尔匆匆別世群。我欲遥天一祭酒,戚戚心语告英魂。诗很短,却吐出了心中的郁结。在我看来,文字恰恰是因为这种吞吐功效,而具有了文学的光辉。
  对逝者而言,所有的悼念活动和怀念文字,一概毫无意义。意义虽然虚无,却也只能赋予鲜活的生命,或者说,只能由鲜活的生命来赋予。生命没有了,意义就是永恒的虚空。
  二
  李明去世已经几天了,或许有十多天罢。谁能记住呢?生存的琐碎与盲目,是生命最忠诚的追随者和纠缠着。不是至亲的骨肉兄弟,谁又能记住这些特殊时间的分隔符,以及包含在其中的悲痛与怀念呢?即使是至亲骨肉,时间一久,一切也会淡漠的。
  最为遗憾的,还不是能否记住这样的日子,而是在我接下来的回忆和缅怀中,有着太多的细节缺失。我既不知道李明的生活履历,也不知道他的现实背景,甚至连最起码的一张照片就能提供的音容笑貌等信息也没有。李明,对我而言,只是一个谜。
  悼念一个谜,悼念一个符号,这是网络时代所能提供给我们的某种福利。正如人们在众声喧哗的网络,可以任意诅咒一个符号、自由攻击一个虚拟的影子一样。网络将人们的距离彼此隔远,又将人们的距离彼此拉近,近得就像我和李明、和中财许多人之间的关系,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听得见彼此的呼吸。
  三
  这种隔远又拉近的奇怪作用力,来自网络,更源于文字。
  李明在中财论坛留下了大量的文字,最早的见于2006年1月8日,显示主题帖数量是296帖,具体的字数无法统计。我想,李明的书写,大多也是基于对生活和世界的自然吐纳,并没有太多关乎名利的想法。否则,以这么大的创作量,完全可以编出几部像模像样的印刷品,同时请几个像模像样的人写个序作个跋。
  但李明没有这样做。十年书写,仅留足印。
  有朋友说,李明的文字没有结集出版是一个遗憾。如果这真的可以算是一种遗憾,那么我们只能寄希望于中财论坛万寿无疆,永远在网络留下这些印记,留下更多人的心灵印记。当时光经历百年千年之后,人们还可以在搜索引擎的带领下,走进这一方神秘的空间,偶尔瞥见我们这些古人的书写,感受我们曾经遥远而真切的心跳。
  四
  李明的文章之所以放在杂文版,是因为它们真的很杂。小到日常生活的家长里短,大到国家的民主与宪政,有像《李广数奇》这样的历史纵横谈,也有像《赵红霞传》这样的嬉笑怒骂皆成文章,还有像《神奇的以色列》这样的分类爬梳。
  读李明的文章,你会有这样的感觉,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想得有多远有多深,你更不可能知道他会从什么角度以什么形式来表达他的所思所想。他的视角似乎是全方位的,带有透视的效果,总想看清楚这个世界背影下的某种秘密和肌理。他的态度则是理性的,虽则偶尔有一些激愤,但冷静、客观、诙谐,富有思想者的独特气质。这种气质让李明这个符号如此鲜活,如此可爱。
  李明在中财论坛的贡献之一,是他为我们创设了一个二拐村的具体场景。这个场景奇幻莫测,风云激荡。发生在二拐村的那些荒诞离奇而又符合现实逻辑的事情,既可以看做是一种有意的艺术影射,也可以看做是一种无意的写作隐喻,它们是现实的,也是历史的,是虚幻的,也是真实的,是这个世界在李明的理性世界中的一个投影。如今,随着李明的去世,二拐村的传奇也就此结束。
  有一段时期,我产生过一种想法,如果有一天能和李明相约把盏,我一定要问一问二拐村的具体位置在哪里,然后与之携手共游一番。可惜,天人永隔,不可能再有这种假设了。
  五
  李明无疑是率性的,这不仅反映在他的文章总有一气呵成之感,还表现在他文章里随处所见的错别字上,错别字虽然是文章的瑕疵,但有错别字的文章或许更能彰显作者的个性。
  李明的文字个性,也许就在于率性,在于不刻意为之。道德文章,不是他要追求的最高目标。锋锐的思想,廓清世界的本来面目,以渺小的力量去撞击某些庞大的事物和存在,从而显示出个体存在的力量和价值,才是他时时要表达要吞吐要甩出的东西。人们往往将这种人命名为公共知识分子。李明所有文章所透露出来的,恰恰就是这种公共知识分子的特征和气质。这种人很少,但很可贵。
  李明第一次留给我的印象,是他在我的第一篇杂文《闲话网络江湖》后的跟帖,他说,网络江湖更文明一点.你生气了但够不着打我。何止是够不着呢?简直是无从够着。几乎所有的网络书写,几乎所有的文字书写,其实都是人们对着虚空的唏嘘和呐喊。李明所指的文明,其实只是一种相对隔离状态。第二次印象,是李明在我的《我之关系观》后跟帖。他说,剑鸿,咱哥俩的关系不错。虽然是调侃,是对文章观点的回应,还是让我感到荣幸。
  第三次印象,是李明的《赵红霞传》点击率飞升,他故作惊奇的说,咦,怎么这么高的点击率!
  如今回头去翻,该文点击早已过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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