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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那远去的电影时代

2020-09-24叙事散文张小刚
那远去的电影时代我在县城西环一路,开了一个小小的五金门市部,确实小小的。门头不大,住处也不大,且我又喜欢简单,卧室中一床,一桌,一椅,几本书而已。忙碌之余,捧几页爱书,品几缕清茗,乃是难得的享受,悠哉,乐哉。晚饭后想出去走走,突然想走走而已
那远去的电影时代


我在县城西环一路,开了一个小小的五金门市部,确实小小的。门头不大,住处也不大,且我又喜欢简单,卧室中一床,一桌,一椅,几本书而已。忙碌之余,捧几页爱书,品几缕清茗,乃是难得的享受,悠哉,乐哉。晚饭后想出去走走,突然想走走而已,脚步跟着随意的心,在马路边随意的辗压着,在一家超市的门口我停了下来,是那种不由自主的,且一停就是一个多小时。

在超市西面涂有黄色涂料的墙上,正上演着解放题材的影片《战四平》,墙面自然兼职成了银幕。离“银幕”十来米的地上放着一方形的大工具箱,工具箱上一部电影放映机,正吐出一道柔和的荧光柱,就是这个光柱将墙,放映机,我连在了一起。在放映机的后面零零散散的聚了二、三十人,西边是七八个男人,好像在小声谈论着什么,手中的烟火忽明忽暗,不时传出一阵阵的咳嗽声。中间几位老人搬来马扎、小凳煞有介事的坐下,专心注注,大概是想寻找年轻时观看露天电影的那种韵味吧!东面是几个妇女,有的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有的则昂首挺胸的站着,将婀娜的身姿迷人的曲线,淋漓展现,最活跃的当数十来个六七岁的孩子,他们无拘无束的打闹嬉戏,引来大人们羡慕的目光,镜头也将我拉回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拉回到了自己童年的犄犄角角,旮旮落落。

八十年代的农村很是贫困,全村没有一台电视机,人们不买书不订报,农活繁忙,信息闭塞,一年仅有的几场露天电影无疑是人们最大的精神和娱乐大餐。那时看一场电影不亚于现在的世界杯。隐约记得我五、六岁的时候,村中一旦来放映队,全村像过年似的,人们见面相互通知问候,唯恐别人错过这难得良机。说是放映队,其实也就一两个人,轮到哪个村演,村中派人在当天下午就将放映机和放映员接到村中,好酒好菜款待一番,然后就挂银幕,支音响了。

记得那时放电影,好像大都在冬季,母亲在小推车上放一长方形的大笸箩,底部铺上褥子,我喝妹妹坐在里面,便被推到村中心临时挂的银幕下。我们焦急的等待电影快快开始,可放映员还要在放映前放几段音乐或者讲话什么的,往往等不到正式播放,我们就进入了梦乡,母亲怕我们着凉,盖上厚厚的棉被。寒冷的冬季,滴水成冰,但丝毫没有打弱人们看电影的热情,大衣,棉袄,棉帽,围脖齐上阵,大有“闯关东”的架势。圆圆的影盘在慢慢的转动着,人们的思想也跟着主人公起伏跳跃着,一会放声大笑,一会又满脸泪花,仿佛自已已是剧中人,完全沉侵在错综复杂的剧情中了。当影片放映完,放映员忙着卸幕整理机器,母亲则推着我和妹妹往家走,满街都是散场的乡亲,满村都是醉人的犬吠。当我再大一些就会和同伴一起去了,只要得知晚上演电影,下午的课简直是难熬的牢狱,盼着天快点黑,放学了,晚饭也顾不上吃,拿上一块馍馍,便和同伴们早早等在银幕下了。

当时的人们对电影有着独特的感情,情到浓处,出村看电影也是经常的,放映员也会知趣的将相邻的两三个村子的影片有意的岔开,为的就是照顾外村的观众。有一次我和同伴们去北邻的谷白村看电影,正值六七月,天阴的很厚,影片演的是《战洪涂》一部描写抗击暴雨洪水的片子。谁知第一个影盘还没放映完,一个炸雷之后,瓢泼大雨从天而降,人们“呼啦”一下如潮水退去,咒骂着,推攘着,挣扎着,叫喊着,与剧中景互动起来,也分不清哪是剧中,哪是现实了。我们是趟着水跑回来的,到了家个个都成了落汤鸡,可小脸上还是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那时村中还流传着一个笑话。上世纪六十年代,一群十多岁的孩子听到西北方有电影放映的喇叭声,就趟过四女寺减河,到了河北的地界,他们先去了前尚,尚集,于川张庄等村,仍未找到放电影的地方,于是他们又寻着声音去了王马店村,一进村就看到大街上人头攒动,人们搬着板凳,马扎往回走,而银幕上一个斗大的“完”字在音乐声中,纵情飞舞跳跃着。当年的少年,如今已是耄耋之年,但提起当年四处看电影的经历仍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处于对电影的感情,也处于好奇,我与放映员攀谈起来,他只有二十几岁,脸上却写满成熟与稳重,通过交谈得知他姓卢,旁边协助的时他妻子,两人虽年龄不大,但从事电影放映有几个年头了。据小卢讲,新影片都是由文化局提供,政府出资,再有电影公司负责承包给个体放映员,走进村庄,社区,免费放映给老百姓看。走近放映机却不见转动的影盘,小卢看出了我的疑惑,便告诉我,这是新购的数码放映机,没有影盘,只有一块内存卡。用这种放映机,不用换盘,不用另配音响支架,而且轻巧灵活,最重要的是音质纯正,画面清晰连贯,是老式放映机不可比拟的。

“电影时代”在风靡世界几十年后,于二十世纪末逐步被电视机,VCD,家庭影院等蚕食殆尽。县城中心广场的四层影院大楼,曾是宁津的精神地标,那人山人海,万人空巷的场面只能在飘渺的记忆中苦苦找寻了,那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已将影院大楼压的越来越矮了。我真担心有一天它顶不住压力,轰然倒塌,永远淡出人们的视线,连点怀旧的影子也找不到了,那是多大的悲哀啊!

尽管“电影时代”已经过去,我想喜欢怀旧的中国人是绝不会将它淡忘于尘埃的。据说新型的影院在大城市中悄悄兴起了,如枯木逢春,似久旱甘霖,又占了一席之地,而有的地方,影院办的有声有色,热火朝天,票房收入也颇为乐观,大有卷土重来的架势。而众多的电影公司,电影基地,电影明星的出现,无疑给电影事业增添了新鲜血液。《战四平》结束了,我帮放映员收拾机器,回头看看只剩七八个“铁杆观众,”于是我又担心起农村市场。尽管正值初秋,气温适宜,尽管设备精良,影清音晰,又尽管是在家门口免费观看,但可爱的观众并不买账。让我的心又悬了起来,难道农村的电影就真的没有春天了吗?

晚上我做了梦,又梦见母亲推着我和妹妹去看电影,依旧是方方的笸箩,慢慢旋转的影盘,依旧是舞动的银幕和那漫天的繁星……


山东宁津县西外环【小刚五金电料电动工具】张庆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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