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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我有一双翅膀

2022-01-17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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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一双翅膀
                         武志强

  我有一双翅膀,在白天和夜晚都在带领我飞翔,让我体验到充分自由的快感。这是一双永不停息飞翔着的生动双翼,在一片阴森森的黑暗夜空飞过,我都能看见它的光亮。我自己是需要光亮的,因为我常常感觉黑暗,感觉黑暗在我身上降临,所以我需要这双翼带来的光亮。在我认为自己就要绝望的时候,这双翼就带我到高处,让我看到在高处隐藏的光亮,让我重新看到希望。

  生活中的我其实已经不看重什么希望了,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宁可没有希望,只要内心安静。但是我在后来发现,如果心中没有希望,内心其实就很难安静下来,是只有希望之树生长了,在它的庇护下才能有安宁的时候。既然安宁是这么重要,那么希望就更加重要。

  我有一双翅膀,它把我带到特定的思想空间,把自己的思考引人冥想。冥想本身毫无意义,但它以远方暗云的背景以及特定的直觉感受,为我保留下一片空阔清澈的远方明亮。这或许就是我以为的希望。希望就是一双翅膀,引领我飞升超越,把我从幽暗之处带到光明地带,并以一种神秘的方式激发我的生命活力,让我得以持续不断的向上生长,不断开拓生命的疆界,获取精神上更多更大的自由。

  我的生命里如果没有这样一双翅膀,那么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自由,不会这样常常感受快乐,这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快乐,是幽暗世界向我敞开的另一片天空,也许是我在另一种生活里的所见。我在这里并不想具体描述什么景象,因为任何的描述都可能是一种假象,是虚构的结果。而有的时候真假难辨,所以我宁愿相信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就是真实的,这不具形的翅膀在带我飞翔,让我看到河流和芦苇,看到一个个城市和村庄,看到一条条道路,也看到海洋和湖泊。我在奇异如梦境的感觉中觉得自己是富有的,是能够超越种种现实的难堪和不如意,眼前这些泥泞不过就是铺垫,一种澄明的境界在等待我。

  因为这一双翅膀,我享受到飞翔的快感,天空中风吹着我,思念在远方,遥远的一条河流伟大而荒凉,就像我们不能实现的理想,荒芜而茂盛,野生的芦苇在经历一种真正的生长,它把河滩当作自己的家园,在此生长与死亡,在这无人光顾的地方,只有飞鸟的翅膀看见,只有流动不息的河水目睹了一场生命的繁茂与衰落,然后把自己的感慨默写在自己的流动里。

  没有人去那里,甚至没有人愿意去。但是我去了,因为我有翅膀,翅膀就是用来飞翔的,不能飞翔的翅膀就在天空消失,那是暗处的隐痛。没有人能理解我内心的喜悦,因为我是这样经历,经历了这么多内心的痛苦和默默无言的挣扎,在一天天的期盼中等待。没有人这样为此煎熬,所以他们不懂得什么叫喜悦。喜悦的背后一定是泪水和悲痛。

  我有一双翅膀,我愿凭借一种穿越时间和空间的飞行,得以逃离这个世界而进入那一片景观,去从来没有别人去过的那个地方。我将空空地等待着,自己也不知道等待的是什么,但我一直等待着。我等待的时刻,也是这双翅膀在等待的时刻。翅膀无语,天空没有留下翅膀的痕迹,但鸟儿已经飞过,这样的飞翔只有心灵和感觉知道。我们也无需向外人解释一切,默默飞着,天高地远,地老天荒,只要飞着,生命就在。在这样的飞翔中我才一次次的认识世界和认识自己。生命是一次性的,但飞翔不是一次。

  飞翔着是要寻找什么,最后或许什么都找不到,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不会发生,但我已经飞过了,经历了人生的种种悲欢离合,辛酸苦辣。白天过去,夜晚来临,我的梦还没有做完,梦才刚刚开始,又要起航。我在慢慢降临的夜色中迎来黑暗,万物也将渐渐染上最黑的颜色,在在天空的肃杀之下一点点地隐没,消失不见。但是我的飞翔才刚刚开始,那滴血的翅膀夜暗里最是触目惊心,但是黑暗遮掩了一切,痛苦也被浓重的夜色覆盖,听不到一丝呻吟。但我仍在漆黑一片里飞翔,因为我能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方向,本能的就知道自己要往哪里飞,哪里有我真正需要的东西。我不抱怨生活,我也不诅咒现实,即使生活辜负了我,即使现实太残酷无情,我也懂得爱,懂得爱自己的生命。我要让生命飞翔,就不能畏惧黑暗,就要勇敢的面对生活的挑战,让自己的翅膀坚强起来。

  我有一双隐形的翅膀,如同一条匿名的河流,河流最熟悉大地,我最熟悉天空,天空就是我的家园。世界上没有比天空更好的家园了。在我突然感到寒冷的时候,寒意彻身,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望望幽邃的远方,像是一双不信任的眼神,即便如此,我还是鼓动自己继续飞翔,去占领思想新的高地。眼下,现实变得更加严峻,不容任何置疑,只有坚决服从它才能生存,生存是当下的最高法则。黑压压的天空甚至更暗了,河流在黑暗里悲壮的咆哮着,像一匹被困着的野兽,发出阵阵吼叫。我听到了河流的声音,也读懂了天空的语言,乌云一直低低地悬垂在河流两岸,那样的压抑,感觉要随时发生一场爆炸。我的翅膀闪着光亮,就飞翔在它的上面,在一种阵痛中,如同一道寒光终于划破黑暗,这闪电般的飞翔就是启示录。

  已经很多次了,深广的夜晚渐渐明亮起来,等待的黎明在到来。已经很多次了,在恐惧中经历,失眠中无助无望,等着另一天的到来。我将继续面对生活,我将在虚构中完成自己的飞翔。即便徒劳无益,终无所获,人生不是为得到什么,而是要体验什么,经历什么。

  有时,在黑暗的重压下,我会感到走投无路,失望落泪。我开始感到自己的抗拒无法坚守得太久。我渐渐地把自己失落在生命里,但是又天无绝人之路,在一种飘然人梦的感觉里,我们总是有救的。我们因为失望而坚守希望,我们因为坎坷而向往坦途。河水缓缓流淌,天空在召唤翅膀,我有一双翅膀,就要让自己飞翔,高高飞翔,充盈着欢乐飞翔。保护我的正是这一双翅膀,灵魂生长的翅膀,向往自由的天空。面对思想的荒芜,幽暗中的微火,我知道我孤独,我痛苦,我在孤独挣扎,我在痛苦哭泣,但我更是要生长自己坚强的一双翅膀,让它带领我飞翔,朝向那迷茫之处。在一种幻影与虚拟的混合中,夺取光明的一瞬。

  我有一双翅膀,我要超越自己,我要焕然一新,我要生活下去,我要向生活张望,承担自己肩膀上的沉重。在此时刻,有一种内心生活的光辉,高高的张扬在那一双飞翔的翅膀上,第一次感到自己平淡的生命原本也是可以辉煌的。在我的内心中还有着不可制伏和充满激情的东西,激励着我的觉悟和反抗,我将在生活中汲取力量和希望,我将在这日复一日的觉悟和反抗中挑战人生,直到耗尽一切,包括耗尽自己。

  飞翔的翅膀告诉我,我有一双翅膀,我相信自己的翅膀。活着就是祈祷,祈祷是因为黑暗笼罩思想,精神与黑暗相遇,必有闪电般的光亮,那是接近神性的。那应是一双充满神性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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