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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弟与小妹(散文)

2020-09-17抒情散文于文华
四弟与小妹◆文/于文华亲情如河水,随时光的流淌而泛出深深浅浅的涟漪,拍打着记忆的河床,闪现出情感的浪花,翻腾出一种叫牵挂、思念的东西,时时冲刷着人的心扉——我的手足之情的弟妹,多年漂泊在外、打工为生的小妹和四弟,一直叫我担忧和放在心上。四弟
四弟与小妹
文/于文华

亲情如河水,随时光的流淌而泛出深深浅浅的涟漪,拍打着记忆的河床,闪现出情感的浪花,翻腾出一种叫牵挂、思念的东西,时时冲刷着人的心扉——我的手足之情的弟妹,多年漂泊在外、打工为生的小妹和四弟,一直叫我担忧和放在心上。

四弟小我8岁,像父亲一样为人大气、活络,喜饮酒、善钻机、好外跑,只是他像猴子掰包谷一个样,学一行扔一行,干一样不务心一样,半辈子过去了,还没有找到自己的位置与坐标。小学五年级上了没几天,他嫌读书拘束,成天做冷板凳枯燥无味,不如到外面的世界自由自在。他先后跟人在青海、新疆、内蒙古、张掖等地辗转奔波,四处打工,边挣边花,后来决心学习一门手艺,靠技术吃饭。先学门窗油漆技术,不到一年的时间,说油漆味大,不利于自身健康而放弃,第二次学习汽车维修技术,尚未出师,说成天钻汽车,衣服穿不上好衣服,满脸油污如何找对象。再后来跟着二弟给人打石膏顶棚,收入稳定,但两人话不投机而散伙,他还是喜欢天马行空、独往独来,活的潇洒自在。父母在兰州做生意时,四弟瞅中了城里人吃的馒头能赚钱,下功夫报了速成班,学了两个月,置办了蒸馒头的全套家什,准备大干一场。但这个营生也仅仅维持了一年多,嫌苦累再次抛弃不干。现在四弟又迷恋上了家庭装修,他只干一行——铺地板,听说还在坚持干。

四弟跟着人先后在钢厂、冶炼厂、化肥厂、砖瓦厂等各种工厂干过,足迹比我跑的远而广,至今仍漂泊在银川市。他心软,爱相信人。酒钢干活时,好不容易挣了2万多元,父母捎话赶紧回家说媳妇,就要上车的档儿,碰到了多年未曾交往的亲戚。那亲戚是姑舅表弟,很是热情,叫四弟坐在他的车上,径直拉到他们家,好吃好喝了几天。听说四弟会修车,把他们家的一辆卡车、四轮车修好后,说认识一位权贵,能介绍工作,言之凿凿,很有把握。四弟住在他们家,帮着给他们干活。有次电话里对我说事情大有希望,表弟拉来其姐,谈喧了半天,让我们放心,不会上当受骗的。但必须得花钱。我想知己亲戚总不会骗人吧,就说千万别上当,不信就拿上钱回来。但四弟在亲戚的操纵下,今天找人请客,明天说要送礼,后打电话说已经体检完,就等着上班……最后的结果是钱花的只剩路费时,亲戚说先回去再等消息。2万多元钱让父亲也跑了几次,人家说全花在跑关系上,无法要回来。再后来,父亲说四弟挣的钱寄回来让我保管,好不容易存了3万多,四弟的哥们,从小玩大的一个伙伴,信誓旦旦说要投资金矿入股,保证盈利,还有分红,没办法,我从银行如数取给他钱,也被人骗的一干二净。从此我不再替他保管钱,他也落得逍遥自在。

四弟颇有女人缘,但至今单身。第一次找的对象我们夫妻见过,一个长相秀气、个子高挑,身后披一黝黑发亮麻花辫的女子。那还是93年,他领着女子走进我住的平房,说是征求意见,我尚未社会阅历,推辞说让他找父母。其时父母也在永登贩卖莫合烟,只答应给2000元,无奈之下的四弟偷偷领着姑娘钻进家里,厮混了一个多礼拜,想生米做成熟饭再提亲,许是心慌意乱,许是没有经验,许是不忍破坏女子的纯洁,总之四弟生米未做成熟饭,却留下了被人讥笑的话柄,说黄花闺女都不会搞,为找对象打下了阴影。那女子家有后爹,想找个富裕家庭,四弟托人说媒时,探听说家里弟兄几个,拖累大,欠账多,一口回绝。女子三番五次代信给四弟,决意私奔,但心软的四弟婉言拒绝,结果女子被别人娶走,四弟后悔莫及。有次正月回家,四弟在黄花滩坐车时猛然发现了昔日女友,一个劲比划着、叫喊着要带她走,但四弟不敢破坏别人的家庭,忍疼割爱,流着眼泪告别了女子——后听说她受到婆婆虐待,有天水窖打水时不慎跌落了水桶,婆婆硬要儿媳进水窖捞出水桶,那女子小心翼翼进水窖后,捞出了水桶,已扑闪着趴到窖口,狠心的婆婆按住了沉重的水窖门,女子再也没有上来,对外人说是不小心跌入了水窖。

再后来多次托媒人找,一直未果,不是人家看不上四弟,就是四弟瞅不上姑娘,晃晃悠悠到了现在。听说他在酒钢打工时,一次在舞厅跳舞时结识了一位女子,很是投机,交往了半年多,一打听人家是有夫之妇,且有神经病,只得作罢。98年他领回一个大他十多岁的四川女子,说是已经同居了大半年,只是人家有丈夫与儿女,只是丈夫不管她,要我张罗亲戚待客。我与父亲商量了一下,劝他想好再说,人家有家有室,且做了绝育手术,不要再跟着鬼混,但他主意已决,只好喊了些知己亲戚,宰杀了鸡羊,置办了烟酒,算是“成了亲”,但这样的婚姻,不会受法律保护,只能是凑合着过活。现在,四弟依旧乐呵呵地与四川女子同居,俨然合法夫妻一般。那女子春节也几次看望过我父母,爸爸、妈妈的叫的欢,也曾给父母买过衣服,但我的心中总是戚戚然,有些不忍。四弟说:我也上了岁数,不想再找对象,就贪图回家有口热饭,晚上有人陪伴就行,生不下一男半女,就多存几个钱,到时再说。况且,国家的养老政策这么好,我就不信把我一个人撇下不管。

小妹懂事、善良,自小学毕业后就待在家里,帮着父母干家务,尽心尽意侍候四个哥哥。按理她是家里唯一的千金,应该被捧在手心,倍加呵护,但她从没有掌上明珠的感觉,自个儿不知道矫情,不懂得耍幺妹脾气,只知道掏菜做饭、提水洗衣、出外铲草、喂养猪羊……父母贩卖苹果,小妹不顾风吹日晒、雨淋雪打,天天守在摊上,讨价还价,斤斤计较,为的是尽可能多赚两个,让家里稍稍宽余,给我多汇些生活费。苹果生意由于储存不当,加之果农大量使用化肥与农药,窖藏的几千斤果子大多腐烂、变质,几乎全像烂泥一样堆放在土窖中,根本无法出售,使我家元气大伤,再也无力经营水果。无奈之下的父亲瞅中了一种绝对不会变坏的东西——煤炭。

父亲从九条岭煤矿拉来煤子,身体单薄,正长个子的小妹,帮着父母一锨一锨在铁纱窗上筛出来,分成渣煤和碎煤渣两个等级,按质论价。小妹整天呆在临时搭建、低矮简陋的小房里,一边读些闲书,一边等待拉煤子的人。父亲每次去邮局给我汇钱,小妹在一旁总要说多寄给5元,算是她的心意。今天的5元钱根本算不了什么,仅仅能吃一碗牛肉面而已,而在九十年代对上学的我而言,却是几天的生活费。小妹受我的熏陶,好读书看报,闲暇时节,但凡我看的书,她都一本本偷偷拿去翻看。后来我出外读书,放在家里的藏书,大多被她保存。出嫁她时,陪嫁的衣服没几件,抬东西的人却说怎么那么沉,只有我心知肚明,那里面多半是书,岂有不重的道理。

小妹最大的爱好是唱歌。四弟打工回来,带回一台破录音机。她将里面的歌曲,翻来覆去倒腾着听,听着听着哼哼叽叽模仿着唱,最后,带子里的几十首歌曲,她能闭着眼唱出来。茶余饭后,她专心致志听带子,心中默念悄声唱着,自感差不多了,再找一处僻静地方,高声唱出来——她估计是我们家乡最早听录音机唱歌的模仿秀。唱着唱着,渐渐有了些名气,附近高中的女生,在她们新年联欢晚会、庆五四卡拉ok大赛时,硬是拉小妹去给她们助兴。可惜她的这一爱好,家庭经济力量有限,未加以培养,加之这些年生活拖累大,早已成为了美好的回忆和念想。

父亲在九条岭拉煤时,有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又是递烟,又是端水,又是领路,又是陪着笑脸跑前跑后联系窑主,颇得父亲赏识,后来拉过几次煤后,顺理成章成了妹夫。可惜小妹嫁给他没几年,企业改制,私人承包,妹夫成了下岗职工。那些年妹夫种田不如农民,干生意又不屑一顾,小妹接着生育了两个男丁,日子自然过的就捉襟见肘,常来我家借钱:刚还了水费,钱还没有捂热,又说要交提留款;才还了过年钱,我正计划家里添置些什么,又说买化肥差些钱。好在我多次在妻子面前说过小妹的种种好处,贤惠的妻从来不说什么,且每次小妹领着外甥到家,尽量留下来吃顿饭,算是改善改善伙食,回去时不是装几斤清油,就是送给十来斤大米,或者买些蔬菜与学生学习资料,或者找些她与我儿穿过的旧衣服。但这样的接济对一个家庭来说,无疑于杯水车薪,不能从根本上扶贫。

小妹虽穷,但极有骨气,十分要强,日子过不到人前头,穿穿戴戴自然就逊色,逢年过节就羞于人前走动。在她的极力鼓惑与劝说下,一向唯唯诺诺、缩手缩脚的妹夫,勇敢走出家门,找到了一点自信,把全家都带了出去,到世界风库安西安家落户。妹夫终年奔波在外,小妹在车站带两个孩子读书,顺便打些短工贴补家用,算是渐渐有了起色。年前,久未回家的小妹,先到县城的我家,给她和两个门扇高的外甥置办了崭新的衣服与鞋袜,衣着光鲜地回家过年,算是在村子里扬眉吐气了一把。

今年清明节前,她独自一人回来,我有些惊叹,以为和妹夫讨气。她笑着说:我不给他脸色就好了,他哪敢说我。原来她是替妹夫的祖先烧纸上坟,又请人给漏雨的屋顶抹了层泥皮,主要是县里搞工业园区建设,征地能挨到他们村组的土地,把家里闲置的2亩多荒地卖了,换回一万多些钱,说是存下来,给孩子预留学费。

我总以为小妹没有嫁个好人家,生活不尽人意。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俩人相敬如宾,妹夫对小妹体贴照顾,恩爱有加,他们像一对双飞的燕子,带着他们的一双儿子,安分守己过平淡而忙碌的日子。

亲情是架常青藤,父母是根,滋润、呵护着枝繁叶茂,长绿长青,兄弟姐妹是藤蔓,相互缠绕、相互帮扶、相互牵连、相互促进。血浓于水,人间有爱,这个世界才真情涌动,和谐美好。这种骨肉血脉的亲情,即使打断骨头也连着筋。树叶黄了又绿,绿了又黄,岁月改变着生命的轮廓与人生的容颜,唯一不能改变的是人间真情——我的远在异地他乡的四弟与小妹,始终走不出我深深浅浅的关心与牵挂。
[ 本帖最后由 于文华 于 2010-10-25 23:09 编辑 ] 散文, 四弟小妹, 我的骨肉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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