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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麦黄飘香

2020-09-17抒情散文刘彦林
在玄黄鸟“玄黄玄割”的催促声里,田野上的麦子沿着生命的通道,返青、拔节、抽穗、扬花、灌浆,一步步接近颗粒饱满的神圣时刻。那时,漫山遍野安居着金灿灿的麦子,山湾沟壑飘逸着麦子成熟的气息。打乡亲们把麦子播入土壤,也就积存下了越来越饱满的念想。从

在玄黄鸟“玄黄玄割”的催促声里,田野上的麦子沿着生命的通道,返青、拔节、抽穗、扬花、灌浆,一步步接近颗粒饱满的神圣时刻。那时,漫山遍野安居着金灿灿的麦子,山湾沟壑飘逸着麦子成熟的气息。

打乡亲们把麦子播入土壤,也就积存下了越来越饱满的念想。从去秋开始,在麦田里敲打土坷垃,捡拾玉米茬,为麦子的成长创设畅达的道路;冬季瑞雪的关爱,春季雨水的关怀,以及随后的施肥、除草、杀虫,哪一个环节都特别精心。麦子也懂得乡亲们的期望,遵循生命的轨迹,吸纳阳光,吮吸雨露,健康而茁壮,葱茏而苍郁。当然,麦子对待严寒的坚韧,面临酷暑的坚强,即使风吹雨淋,甚至遭受意外的摧毁,也能扎稳脚跟,隐忍而执著,直到抵达预定的目标——把黄亮而饱满的麦粒,悉数交给那些从不轻视麦子的人们。   麦子的成长,是一个经秋播、隔冬季、穿春光、达盛夏的历程。对于麦子,这既是幸福的,尽管伴随着诸多的坎坷,但结局总归是圆满的。可是,麦子似乎善于忘记灾难,从不在重挫之后低垂头颅,而铭记下最终的喜悦和欢喜。我曾不止一次思忖,麦子的成长所经历的征程,其实更多的是实现一个又一个生命的蜕变。当那些有定数的阶段统统跨越,最美的光华到达最后的车站。这时,最大的幸福便扑面而来,渐入最佳的境地。或许,这是麦子一年又一年,延续生命的长征的坚定信念和可靠的理由。   作为把根扎在黄土地上,至今还和土地有着剪不断情义的农家子弟,我有着极其浓郁的麦子情结。即使在十多年后,我离开了那方养育过自己的热土,然而,我对种麦、割麦、碾麦、晒麦,直至颗粒归藏,任何一个步骤闭着眼也能详细表述。尤其对于麦子从挑选籽种,地里的撒种,犁铧的耕耘,敲打土坷垃,踩耱磨地的过程,以及麦苗生长的模样,都能如数家珍——刚钻出土时的叶子嫩绿,像针尖那么细瘦,随后叶子成倍增加,颜色逐渐转深,叶子也一再变长,把麦田铺成厚实而深绿的绒毯。及至,在秋季的暖阳和渐凉的风里,麦子也昂扬着头颅,向着高远而湛蓝的天空,在生命线上蓄积着更大的能量……   麦子是隐忍的,我曾多次颂扬过。北方的冬季,因了气候的因素,寒冷是麦子不可绕过的一个关口。麦子却能从容应对,随之自我嬗变,转慢生长速度,扎下更多根须,蓄积充裕体能,抵御寒风凛冽,静对冰雪白霜。当等到一声春雷的宣告,麦子也迎来了新的机遇,在春露春雨的滋润下,迅速长大,长叶,拔节。特别是清明之后,几天不去麦田,麦子就窜出好高。如果在雨天,就能听到麦子“叭叭”拔节的声音;如果在晴天,能听到麦子“飒飒”吮吸阳光的声音;如果在夜晚,能听到麦子“簌簌”长高的声音。真正敬畏麦子的人,聆听麦子,心里便充满宁静和淡泊;靠近麦子,灵魂深处便没有了无端的犯愁和事与愿违时的怅惘。即使在城市里待的久了,我也总想着找机会亲近麦子。其中的情趣和禅机,也只有心中装着麦子的人,才能参透蕴藏在现象之下的真味。   其实,观察麦子,也是一种滋味独特的享受。抽穗,扬花,是麦子成长的关键环节。但是,稍微粗心,就会错过好时机。前几天去时早了,麦穗还没有出齐;过几天去却迟了,麦子碎花零落。这些成年之路上的仪式,麦子好似在夜间进行的。有时我想,女性的麦子,怕是不愿意被人目睹“生育”的过程。而是在夜色的遮掩下,悄然经受缔造新生命的苦痛。当我发觉时,每一株麦子的穗头上,都承载着生命的结晶。此后,承受炎阳的关照,麦子的绿衣转黄,先为淡黄,后为杏黄,最后成为最亮丽的金色。此时,麦子自豪得像母亲,高贵而雍容,富有而满足。当晚风轻吹,在夕阳的余辉里,麦子泛动着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携带浓郁的麦香,丝丝缕缕传递而来,荡漾着美好的诗意,流淌着泥土的气味,而丰收的憧憬,也在每个乡亲们的心头荡漾……   让人心生遐想的,就是乡亲们拿上麦镰的时刻。他们进入金黄的麦田,把每一株通体黄亮的麦子拥进臂弯,并迅速收割后扎成一捆捆的。随着麦镰挥动的进程,他们身后增多的是成排的麦捆,这可是丰收的喜人图景,也是村庄附近最充满喜庆色彩的画幅。每一块田里,呈现出一幅丰收图;几十户人家丰收的景象,组合成场面宏阔、意境悠远的长卷。是水墨、水粉,还是淡彩、白描,全随各自审美的意趣。在乡亲们收获的快感里,成熟的麦子散发出清香,既有汗水的浇灌,也有阳光的抚摸,那才是喜悦和年景调和成的生活的原味呢。   玄黄鸣叫,是开镰割麦的前奏。那些时日,清脆的鸟鸣的合唱,山野上野花的娇艳,成熟蔈子的芬芳,都无暇顾及了。不论是高寿老人,还是年幼的孩童,全都投入收割麦子的“阳光工程”,在奔忙和辛劳中体味收获的乐趣。那些成片的麦田,在勤劳的乡亲们的劳作中,不出几天仅剩下了参差不齐的麦茬;成捆的麦子,也被悉数被运载到碾麦场。先前的碌碡,早已退出麦场安享余年。在脱粒机的协助下,麦子完成今生最壮丽的分娩。当麦子的胞衣去除干净,颜色鲜亮的麦粒被晾晒在宽阔的水泥场上。在乡亲们的眼瞳里,金色灼灼的麦子,是他们最喜欢的一年劳作的厚礼;清风传送而来的麦香,也是他们盼了许久的大地的回馈。那一幢幢装满麦子的粮仓,丰富了村庄的收藏,那透过窗户飘出的新麦之味,充盈着各家各户居家过日子的幸福。   当然,麦子金黄飘香的季节,不仅连着我的梦萦,也是最让人流连,铭记和难忘的……
[ 本帖最后由 刘彦林 于 2014-6-10 10:3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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