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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红西路军女兵蒙难记(二题)

2020-09-17抒情散文田瞳
李开英血洒大马营红西路军血战高台后,退至祁连山中,在马匪重兵围追之下,又经历几场恶战,红军折损多半,妇女独立团二营营长何福祥和她的战友李开英、李文英等人在肃南牛毛山战斗中不幸被俘。起初,马匪将俘获的红军关在张掖城里,几天后又转而押赴青海。途
    
   李开英血洒大马营
  红西路军血战高台后,退至祁连山中,在马匪重兵围追之下,又经历几场恶战,红军折损多半,妇女独立团二营营长何福祥和她的战友李开英、李文英等人在肃南牛毛山战斗中不幸被俘。
  起初,马匪将俘获的红军关在张掖城里,几天后又转而押赴青海。途经民乐扁都口附近时,有个同情被俘女红军的敌兵对她们说:“青海有个万人坑,那里活埋了不少红军啊。你们恐怕也要押到那里去,别等着死了,瞅空子能跑就跑吧。”何福祥就和李开英、李文英商量伺机逃跑,三人连夜做好了准备。第二天,天色朦朦亮时,她们利用去河边挑水的机会,乘着匪兵不备,机灵地脱身而去,成功脱逃。
  三个女红军逃离虎口,在荒凉的戈壁滩上跑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来到了山丹大马营滩。这时,三人已疲惫不堪,饥饿难耐,再也走不动了。她们远远的看到滩上有一座牧羊人搭建的帐篷,就商量着先到帐篷里去要点饭吃。可没想到,还没走近帐篷,突然从帐篷旁边窜出几条恶狗,狂叫着向她们扑过来。三个人猝不及防,急忙转身奔逃,李开英身上有伤,不能跑快,被恶狗追上来,一下扑倒在地,几条狗围住她撕咬。何福祥和李文英见状,急又折回来打狗,等到把狗打跑,李开英已遍体血肉模糊,肠子都被狗咬出来了。何福祥和李文英费尽力气把李开英背到一个窑洞里,眼望着战友伤成这样,却又一筹莫展,只能从自己衣服上撕下几条破布,为她包扎了伤口。
  艰难困境里,何福祥鼓励两位战友咬牙坚持,让李开英在窑洞里休息,她带着李文英出去讨饭。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走了好远的路,总算找到一个小村子。有户好心的村民看出她们是落难的红军,给她们拿了些吃的,还舀了一碗面条。这可是一碗救命的饭啊,两人舍不得吃一口,赶紧把那碗面条端回去送给伤重的战友。
  这时候,窑洞里的李开英已是奄奄一息。李开英是红军部队的一名共产党员,她送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参加红军,随后她自己也坚定地走上了革命道路。她的丈夫在川西作战时牺牲了,儿子是红9军的战士,名叫鲜斌文。现在,她自己也将走到生命的尽头。她知道自己伤势严重,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之下,她不能给战友增加负担,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她费劲地从身上掏出一块保存了很久的大烟膏,默默说了声:“我的好战友,再见了!”毅然把大烟膏放进嘴里,一仰脖子吞了下去。
  何福祥和李文英端着一碗面条回来,见李开英脸色发青,浑身颤抖,痛苦地咬着牙,只有微微的一点气息了。两人叫了半天,李开英才睁开眼,含着泪水,断断续续地说:“我不行了,你们快走吧,去找部队。如果能找到我的儿子,就告诉他我已经为革命光荣牺牲了,让他革命到底。我儿子的名字叫鲜斌文。”说完,李开英就闭上了眼睛。
  一位身经百战的红军女战士,把自己的生命永远留在了大马营滩上。何福祥和李文英含泪埋葬了她们患难与共的战友,坚定地向战友许下诺言:“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找到你的儿子!”
  两位红军女战士,告别了牺牲的战友,互相搀扶着向远方走去。
  
红军烈士的骨血
  1936年冬,红西路军征战河西,部队历经苦战,兵败祁连。石窝分兵后,妇女独立团被打得七零八散,妇女独立团女战士肖有德和二十多名男女战士一路撤到肃南马蹄寺一带打游击。数日后,一起的战友们越来越少,有的在战斗中牺牲,有的走散了,还有人连冻带饿,在伤病折磨下倒在了行进的路上,最后只剩下肖有德一人独自流落到祁连山中,陪伴她的只有阵阵松涛、皑皑积雪和刺骨的寒风。更为艰难的是,这时她已怀有八个多月的身孕,将要临盆分娩了。
  肖有德的丈夫也是一名红军战士,是她的四川同乡,名叫张家飞。几个月前,红军渡过黄河西进河西,张家飞在古浪战斗中英勇牺牲了。部队来到张掖,在与马敌生死较量的残酷日子里,作为一名红军女战士,肖有德没有时间为丈夫的牺牲悲伤难过,她把对敌人的仇恨深埋在心中,勇敢地投入到每一场战斗中去。同时,她也尽力保护着肚子里自己和张家飞的骨肉,她牢记着丈夫对她说过的一句话:“要是我牺牲了,你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孩子,把他抚养成人!”
  肖有德孤身一人流落在祁连山中,天寒地冻,疲劳饥饿,孤独无助地挺着大肚子,在深山里艰难地行走着,不知走向何方。
  就在这时,她在一条山沟里遇到了一名重伤的红军战士。那名伤员身上有十几处刀伤、枪伤,右臂被子弹打断,肚子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只能用自己的右手使劲捂住肚子上的伤口。在这样的境地遇到自己的战友,真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奇遇。这名红军战士名叫杜廷仁,相互询问之后,他们两个竟然都是四川通江县人。战友加老乡,两个人都是无比的激动。
  两个战友在深山里结伴,面临着极其严酷的考验:一个即将分娩,一个遍身是伤,没有吃,没有喝,更没有医药,面对着无边的寒冷,难忍的饥饿,还有马敌的搜捕……
  他们在山中找到一个隐蔽的山洞,暂且安下身来,只能是白天出去讨饭,晚上在山洞里过夜。
  过了些日子,肖有德在这山洞里生下了她和红军烈士张家飞的孩子,是个男孩。肖有德把婴儿抱在胸前,泪眼涟涟对逝去的丈夫说:“家飞,我一定把你的骨血养大成人!”
  肖有德和杜廷仁在深山里患难与共,相依为命,苦难的日子让他们的战友情、老乡情演变成了相濡以沫的夫妻情。他们为孩子取名杜显富,商量决定不管有多么艰难,也要共同抚养好烈士张家飞的孩子。
  他们两人一直在祁连山中靠要饭生活,真是受尽了苦难折磨,但他们顽强地活了下来。两年后,肖有德生下了她和杜廷仁的女儿。添一个孩子,生活的担子更重了,为了能把烈士的骨血抚养成人,夫妻两人忍痛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给了民乐南古乡一个名叫岳守善的人,换得了一块银元、三斗青稞,靠着这点粮食勉强维持生活。两人带着孩子一路向东乞讨,来到山丹大马营乡二马营子东面山坡上的官墩山上,找了个窑洞定居了下来。
  一年一年,一个个春夏秋冬熬下来,伴着苦难的生活,终于熬到1949年,迎来了山丹的解放。杜显富这个烈士的遗孤,在这两位苦难父母的爱心养育下,迎来了崭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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