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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庄稼贴

2020-09-17抒情散文文珺

庄稼贴麦子麦子从下地到收割,只有九十天的时间,却完成了一粒种子,到无数麦子的全部过程。春风前后,种子全部下地。它们藏在土里,只等一个时机,悄悄地,悄悄地发芽,然后一片小小的叶片儿,就从泥土缝隙里钻出来了。一棵小小的麦子,一定也人有颗好奇之
庄稼贴
  麦子
  麦子从下地到收割,只有九十天的时间,却完成了一粒种子,到无数麦子的全部过程。
  春风前后,种子全部下地。它们藏在土里,只等一个时机,悄悄地,悄悄地发芽,然后一片小小的叶片儿,就从泥土缝隙里钻出来了。
  一棵小小的麦子,一定也人有颗好奇之心。你看它,风来了,轻轻地舞一下小腰。雨来了,微微张一下小嘴。即使一片阳光闪过,它也一定要开心地笑几声。一定要感念呀,这些赐予自己生命,快乐和幸福世界。
  麦子们长的齐刷刷的,你抽一个枝,我长一片叶。很快,就把一块地遮得严严实实了。
  我和奶奶,天天都到地头上去看。奶奶认真地找着地里的燕麦。燕麦很贼,这个时候,它长得和麦子几乎是一模一样。要认真的对比才能分辨出来。奶奶从早到晚,都要埋身在地里找。我呢,一会儿在地埂上追蝴蝶,一会又到柳树下,折了柳枝拧鸣鸣。蝴蝶飞走了,我将鸣鸣吹的乌哩哇啦地响。奶奶抬头看看我,又低下去头找燕麦。我有时将奶奶拨下的燕麦草抱回家里,给藏在墙角里的小白兔吃。走近兔圏了,兔兔叫二声,小白兔就从一个小小的洞里挤出来。睁大眼睛看着我,有时它也会立起身子,将二只前爪爪搭在圈墙上。我赶紧将手里的草全部给看,听到它嚓嚓嚓吃草的声音,我就开心地跑出去了。
  麦子长得好快呀。五一节还没有到,就长的半膝高了。扒开看,地已经干的要裂缝了。爹开始打听放水的事情。我们那个地方,良田万亩,就是缺水的很。麦子地里放水,都是按时间算的。水少的年份,一块地里就几分钟的时间。一个村子的人,跟在水头的后面,有一个人,在认真的掐表。时间一到,无论麦子浇过没。喀,一下就将堤坝拆了。水,哗一下流走了。没有浇完的人,一定要骂人的。也无非就是与生殖器有关的粗话。但,水还是走了。麦子,浇的浇了,没浇的,就只能干着了。
  爹是一个随和的人。平常的日子里,也不和人争呀抢的。人缘也好,到了我们的家麦子地里,水就慢慢地流,只到把一块地都浇完了,才拆坝。
  浇了水的麦子,就长的更快了。这时,夏天也来了。柳丝长长,早种的油菜花已经开花了。甜甜的香味,吸引的蜂儿匠赶了蜜蜂来地边上扎营。他们说着我们从来也没有听过的普通话,还带着一个小孩子。那个小孩子,要在我们就读的小学里插班读书。正好和我一个年级。我给他煮熟洋芋蛋,他给我一遍又一遍地读课文。他的声音真好听呀。他念:春天来了。春天来了。春天就像小姑娘一样的向我招手。我似乎就能看见邻家的芳芳姐,扭着小腰向我们走来。而我们用凉州话一读,那种味道就没有了。就觉得,春天一来,就成了一场又一场的老毛黄风。
  油菜花开的总是很短暂,蜜蜂匠很快就走了。他把他的那个娃娃也领走了,我们又沉入到自己的日子了。有时读书,有时放羊,有到又背着背斗到地埂上给猪铲草。
  麦子已结穗了。它憋起的小肚子,很像隔壁的兰花嫂子。兰花嫂子,一天盯着园子里的那棵杏树,过来过去,总要摘上几颗吃。妈说,酸男辣女,兰花嫂子怀的可是一个胖儿子呀。我想,儿子就儿子呗。有啥呢,我们家的麦子,生一地的麦儿子。
  麦子开花的那些日子,田野沉浸在一片芬芳的甜蜜里。连蜜蜂和蝴蝶,都醉的找不到归路了。它们整天迷恋在地头上,蝴蝶背着小花囊,蜜蜂扛着小背斗,都想把香甜带回家去。地埂上的各种草,也疯狂地长起来了。蒿子,冰草,马莲草,都狠命地开花。但它们开的那些花,有谁理呢。只有麦子开花,人们才细细地看,细细地判断这一年收成的好与坏。我也跟着奶奶看,但更多的时候,我会将一个麦穗剖开,看一看里面到底是个啥样子。奶奶,总是即时将手打下去。把一个用马莲编的蚂蚱塞到我手里。
  这时,燕麦又疯狂地长了起来。它很快超过麦子,妖娆地站在麦地里。它的穗,成熟的要比麦子早,而且只要有风一吹,它马上就找个借口跳到地里,把籽儿撒下去。
  奶奶和妈天天站在麦地里拔,但我觉得,燕麦长的飞快。总是,这儿拔了,过二天,它又风情地长出一丛来。那儿也拔了,过三天,它又偷偷地斜着眼睛看你。
  兰花嫂子的肚皮已很大了。有时,她也到地里拔燕麦。我总觉得,她们家地里的燕麦比别人家的多一些。于是,妈拔着拔着,就给兰花嫂子家拔去了。气得奶奶骂她是滚外脚的,骂完了,又将拔来的草丢给兰花家的猪吃了。然后,给我说,兰花嫂子马上要生胖儿子了,生娃娃要花钱呢。
  我是不关心奶奶和妈做啥的。只关心,什么时候,地里的麦子能烧青麦吃。其实,在那之前,我已将无数的麦穗偷剖了。放在手心里,揉着吃。直到有一天,发现麦子真的能烧着吃了的时候,我们就再也不用挨饿了。那时,离麦子成熟的日子也不远了。
  洋芋
  在村子里,骂天骂地,骂爹骂娘,就没有人骂洋芋。
  洋芋,多好呀。那傻乎乎的样子,笨头笨脑,就和村子里的人一样。无论是老的、少的,还是男的,女的,都爱吃。无论是,蒸着吃,炸着吃,还是炒着,闷着吃,都是百吃不厌。
  麦子收割完备,田野一下子变得空旷起来。除了风姿飒爽的苞谷,就是伏在田里的洋芋。
  此时,它枝繁叶茂,粗壮的根,神秘地扎在脚下的泥土中。洋芋花开者白索索。我每天都跟着奶奶都看。奶奶拔地里的草,我悄悄地把手一点一点,探到洋芋根部。硬硬的,圆圆的,定是洋芋了。我用手指顶着不放开,大声喊奶奶过来挖洋芋。奶奶走过来,拨拉了一下洋芋秧子,又细细地看了一下脚下的土,然后把我的手从土里抽出来。说,洋芋还很小呢,等再过半个月,再挖吧。我拍着身上的土,站起身来。一只蝴蝶从眼前飞过,我跳着追了过去。
  又过了半个月,在我几乎都要忘了洋芋的时候,某一天中午放学回家,一进院门,厨房里就飘出了洋芋的香味。我大叫着跑进去,一锅又沙又香的洋芋蛋,傻乎乎地望着我,我笑了。撒了青盐,拌了辣子油,香死你。
  有时,跟大孩子们去地头上放羊。他们会将地里的土块捡在一起码垒子,然后用地里的杂草烧红了土垒子。再把地里的洋芋放进去,捣塌垒子。过上个把小时,一锅又黄又香的洋芋就静静地卧在垒子里。我们人手拿一个,一边吹,一边吃。然后,仰着黑呼呼的小脸蛋回家。
  冬天的早上,奶奶总是早早地将洋芋切块,和着小米,熬在火上。等差不多了,撒一些面进去,叫洋芋小米糊糊。那时,非常的不爱吃。清汤寡水,吃了,几个小时肚子就饿了。而现在,非常的想吃,却也做不上了。
  村子里的三太爷,临死的时候,话都说不出来了,手却指着炕头上的一个洋芋。只到儿子拿给他,他吃了一口,才咽下气去。还有一个故事,后院的张三奶奶,听说是张三爷用二麻袋洋芋从山里换来的媳妇。
  挖回家的洋芋,要窖在地窖里。深深的地窖里,既有洋芋,也有红萝卜,白萝卜,还有白菜,葱或是甜菜疙瘩。这些过冬的庄稼们,静静地藏在地窖里,温暖着人们过日子的心。
  葵花
  葵花开花的时候,我痴迷地在地头上转来转去。看着葵花的头,从东转到西,从西转到东。我小小的心,也跟着转来转去。
  有时,会盯着一个花盘看许久。等待它如何从一个花瓣,开到整个花盘的美丽过程。但葵花好像总是在夜里开,其实,许多花都在夜里开。多少个早上,我起床的时候,牵牛花都在院子里的篱笆墙上吹着小喇叭。常在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地里就站满了举着笑脸的大片葵花。
  它们,整齐而灿烂。满怀心事,而又一声不语。太阳升起,它们的头,齐刷刷地仰起来。太阳落下,又默默地低下头去。除了太阳,它们谁也不看。除了太阳,它们谁也不爱。它们深藏着自己的心事,又喧嚣着自己的快乐。就像一个孩子,醒来,就笑。睡了,就安静。更像一个女儿,满心眼里,就是自己爱的那个人。
  曾经,在松涛寺门前的一家人家门前,看见过一棵长像奇特的葵花。个子高挑,花密密地开满了花盘。比平常的葵花要大许多。我正惊异与它是不是真叫葵花的时候,一个男子走了过来。他说,你给它照相吧,它是我从新疆带来的品种,内地,没有的。哦,原来是西域的,怪不得有妖冶之美呢。但不知,它的葵花籽是不是和素常的一样呢。想问,那个男子却已走远了。我想,寺门口的葵花,自然是奇特一点。
  还在张掖的农区看到过成片的葵花。那时,已是葵花成熟的时候了。成千上万的葵花头,就像乳房一样,低低地垂在大地之上。我站在路旁,心被一种无法言传的力量所击中。世上万事,皆令人敬仰。用手去触摸一棵葵花粗砺的杆子,似乎触到大地的心跳。大地,是以怎样的宽容和爱心,哺育着世上的万物呢。
  麦子割去,苞谷结穗。葵花的腰深深地弯了下去。美丽的花盘,害羞地藏起自己的心事。拔开花盘,一颗又一颗白胖胖的葵花籽,戴着小礼帽子,静静地藏在花房里。相互之间,又远又近,紧紧相拥,又相互独立。看起来,是多么的和谐而又有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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