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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村庄微表情

2020-09-17叙事散文文珺
飞来飞去的鸟儿村子里,鸟儿和人一样,基本上没有什么名气。但它们一样飞来飞去,忙忙碌碌。清晨,是鸟儿们叫醒了沉睡的村庄。天微露亮光,鸟儿们就起身了。在村子里住久了,鸟儿们也很清楚,哪些人家勤劳,哪些人家懒惰。勤劳的人家,屋子收拾的窗明几净。女
  飞来飞去的鸟儿   村子里,鸟儿和人一样,基本上没有什么名气。但它们一样飞来飞去,忙忙碌碌。   清晨,是鸟儿们叫醒了沉睡的村庄。天微露亮光,鸟儿们就起身了。在村子里住久了,鸟儿们也很清楚,哪些人家勤劳,哪些人家懒惰。勤劳的人家,屋子收拾的窗明几净。女主人,干净利索。乡村女人,不要求长得花容月貌,只求你贤惠孝顺,能勤俭持家就行了。懒惰人家么,太阳都晒着屁股了,男人还在热炕上捂着,女人蓬着头,喝鸡骂狗。鸟儿们急得大喊大叫,唧里哇啦,叫成一团,而后一轰而散。良鸟择木而栖,这样的人家,连鸟儿都不愿多待。   看到屋顶飘起缕缕的炊烟,女主人己起床,打扫庭院,并大声地喊着孩子快快起床上学。鸟儿们高兴地往田野飞去。   鸟儿们高高地落在枝上。布谷鸟低吟浅唱,家鸽呼叫着飞上蓝天,花喜鹊在高处搭了新家,它正和它的儿女享受天伦之乐。啄木鸟背着白色的药箱,用它尖尖的嘴巴敲打看柳树的百年老梦。酸杏儿刚做了一个初恋的梦,一对巧嘴的八哥,正在一丛芨芨草间温馨昨日的恋情。   庄稼长势正好,麦子抽穗,苞谷拨节,青豆角刚刚打结,紫花苜蓿茂盛而繁密。向日葵含苞待放,野地里的蜀葵,绽着火红的笑脸。   低处的草丛中,蚂蚁们也在忙碌。它们正把鸟儿叨落的一只虫子,合力搬回家中。穿着花衣服的七星瓢虫,展开了小小的翅膀,它的梦想,不过也就是从这棵草飞到那棵草上。那个叫新媳妇儿的小红蜘蛛,站在草尖上眺望,不知道,她有多久没有见过自己的新郎。   麦子茂盛而茁壮,它们硕大的穗里,麦粒正在灌浆。成群结队的麻雀,欢欣而快乐。大片的麦地里,稻草人呆若木鸡。荒弃的田里,野蒿子长得比人都高,呱呱叫的野鸡,在此生儿育女。偶然跳过的野兔,惊醒了山雀儿久违的惊喜,它展开翅膀,扑噜噜飞上天去。   农人苍老的的身影,穿行在这鸟儿们飞来飞去的田野里。他们,是村子里最老的鸟儿。一生,在村子里衔枝做窝,在那些窝里生儿育女。如今,鸟老了,巢空了。儿女们,也像那些鸟儿一样扑噜噜飞向四野,去寻找自己幸福的生活了。   房檐下,燕子的窝还在。小燕儿还在窝里啾啾地叫着妈妈。但院子里,荒草成冢,被村子放逐的农人,在他乡的钢筋水泥里,握着没柄的镰刀,收割城市的荒草。夕阳的余晖里,他们可曾看到村头老树下,那只守着村子的老鸦。   没有人的村子里,到处都是飞来飞去的鸟儿。没有人住的老院子,成了鸟儿们最大的巢。没有人护理的庄稼地,成了鸟儿们最丰盛的宴席。   暮色西沉。我,一个早已被土地放逐多年的农人女儿,站在城乡交界处的荒坡上,在杜鹃的啼血声中回到了故乡。   闲花乱草   田埂边,沟渠上,总长着一些没有什么用处的花和草。   香豆子长在菜地里,它青嫩翠绿,散发着一种香味,开白色的花。妈薅了它的叶子,晒在竹筛子里。等干枯了,用石头尖窝子踏绵,再用箩儿箩成细面。然后,拌了青油,撒在发面里做花卷,我们管它叫绿颜色。和着红曲、姜黄、小茴舌、玖瑰糕、芝麻酱,做八月十五的千层大月饼。小孩子开心地唱:天爷,天爷,大大下,馍馍蒸上车轱辘大。端阳节搐荷包,找不到香草,就用香豆子来代替。奶奶笑嗬嗬地说,八月十五端出来,五月端年穿出来。戴了香豆子荷包的孩子,满村子跑,香豆子的香味满巷道窜。   可是,苦豆子能干什么。它从干巴巴的地埂边长出来,摇着灰楚楚的尾巴,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举着几朵黄色的花,兀自在风中妖娆。自小,我们就知道它是一种不待见人的草。大人们,从周边的沙漠里拔来它,在田里挖一个坑,把它扔里面,埋了土做肥料。如今,土里全上化肥,苦豆子长得疯狂妖娆,连窜进村子的风里,都渗着丝丝苦味。香豆子香,苦豆子苦。香豆子养人,苦豆子养地。说是闲花,也不是乱草。村子有村子的哲学,人有人的道理。村子养人,人养村子。其实村子的人,也是苦豆子,扎根在土里,过的日子有时也是苦的。   另有一种草,叫羊卵脬子草。细碎的叶子,黄色小花,茎坚硬笔直。仲夏时节,花谢了,结一奇怪的果,形状极像公羊胯下的那物件。小时候,男孩子常拿了它们来羞女同学,气得女孩子哭着回家。若再在地头上看到,气愤得一脚踩上去,叭一声爆响。那物件裂开,里面两粒黑黑的籽,也像公羊物件里的卵籽。但它味苦,性贫,即使羊饿得前心贴后背,也不会吃上一口。但对于另一种叫羊奶盘子的草,却情有独钟。只要看到,三下二下,啃成了一个秃子。那种草,开指甲大的小黄花,若将茎扯断,流丰富的白色奶汁,怪不得羊爱吃。还有一种草,叫羊胡子草,具体说,应该是山头胡子草。草干枯,长穗若山头的胡子。到了秋天,一摇一摆,也有一些风姿。   更有一种让人瞧都不瞧一眼的草,叫骆驼蓬。简直不能叫草,纯粹叫它乱草。不要紧,叫它啥它都不会生气的。它就那么贱贱地长在没水没肥的干地上,沙漠里。牛羊走过,踏它几脚,人走过,踢它几下,它也是不屈不挠。开白色小花,结一种硬硬的小果子。深秋,风一吹,果子落地。第二年,随处长出一蓬。它叫骆驼蓬,应该和骆驼有关系吧,它本来也是沙漠里的草,极耐旱。开白色小花,莲花状,又叫骆驼莲。小时候,用线穿了它的果子,戴脖子上,叫草项链。长大了,远在他乡,梦里却常常是它。   密密布在地头上的,叫酥油墩墩。不知道它有什么用,只感觉它老早就扎着一根芊芊的茎,结着一个细细的穗。风过了,舞一下。风过了,点一下。   这些闲花,这些乱草,丰富着村子,也点缀着村子。有一天,村子不在了,它们还在,会成为村子真正的主人。   却原来,世上万物,自有生存之道。不必细究,亦不备细想,顺应自然,其大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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