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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追赶(千字文)

2021-12-27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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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午间,一只体态略显肥胖的老白猫在绿苑边迈着慵懒的步子。它身旁是一片矮矮的常绿灌木,里面芜杂地长着野菊和马兰头,它们兀自开花,花朵瘦小,零星的样子,并不起眼。
  我的目光游移在这些事物上面,行走在干净的甬道上,脑袋里却装着刚刚看过的一篇小说《裸奔》,作者以“我”和“你”的人称关系落笔,一些细节的荒诞令我忍俊不禁,其中所袒露的人性的欲望如同马路上偶尔传来的汽车的叫声,尖锐而迅疾。
  这时候,不远处一户操办喜事的人家放响了鞭炮,一股烟雾夹带着硫磺味扬起来,那些碎屑在噼噼啪啪的响声当中纷纷落下。安静的小区像一个熟睡的孩子,在这样的热闹和喜庆里苏醒。一些居民从家里跑出来围观,在灌木丛里的几只麻雀斜飞到高高的树上,枝叶晃动起来,老白猫竖起了耳朵,弓着背,加快了步子。
  一个穿红色毛衣的小女孩站在树下,手里抱着一只花皮球,她的视线随着鸟的行踪在移动,仰首的同时,松开了手中的球。球落地的声音被鞭炮声淹没了,女孩并没去追赶它,好奇地看着越来越多的麻雀在树枝间跳来跳去。
  老白猫看到了花皮球,一下子窜过来,用两只前爪去拨弄皮球,球便向前滚去,它追上几步,继续去拨弄球,就这样,它们一前一后地出了小区,来到马路上。
  小区内的事物淡出了我的视线,唯独这只猫拉扯着我的目光,它如天空中的一朵云落到了地上,轻轻飘过去。我看到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正站在那里,眼神涣散,望向老白猫,叹息道:“哎,人老了,还不如一只老猫。”
  路上各种车辆来往不绝,行人比肩接踵。在这纷繁嘈杂的环境中,我大多时候忽略所有事物,很少能记住什么东西。或者是一切都处在混沌中,像一团尘埃,无法看清里面那些运动着的颗粒,只有静止的事物,才会进入我的思维空间。
  老头站了好久,才艰难地移动腿脚,身体僵硬地晃动着。他的苍老和病态,我注意到了。他想去哪里呢?噢,他在和老白猫赌气,他心有不甘。
  老白猫跑得很快,花皮球在路面上肆意滚动,滚到了路中央。
  “嘎——”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我看到行人都惊慌地站住,停下。
  刹那,一辆黑色的轿车底下,有股鲜红的血正缓缓流着,我俯身望进去,视线里是一张白色的毛皮,贴在灰色的地面上,惨不忍睹。再抬首看那辆装饰着鲜花的车正在启动,快速离去。
  老头没有赶上来,他大约听到了人们的议论,唉声叹气地转身往小区走去。
  第二天上午,我听到小区的某个车库里传来道士吹奏的哀乐声,便询问了门卫上的人。他说,是那个孤老头在夜里死了,终年八十三岁。
  走出大门,世界依旧混沌一片,我看到马路中间的一滩血污,那么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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