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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草碎碎念之三——《羊的花》

2020-09-17叙事散文文珺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8:34 编辑

  羊的花羊卵泡花大地上,有些花草长着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处,但它一样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快乐地度自己短暂的一生。羊卵泡花就是这样的。这种花,我是多年之后才认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8:34 编辑 <br /><br />  羊的花
  羊卵泡花
  大地上,有些花草长着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处,但它一样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快乐地度自己短暂的一生。
  羊卵泡花就是这样的。这种花,我是多年之后才认清的。那一天,我闲得无聊,就在自家的地上转来转去。那时已是秋天了,苞谷棒子刚刚灌桨,正斜着身子彼此打量。它们相互之间,永远有着不可逾越的距离。即是有幸长到一根杆上,也是相隔千山万水,永不相见。它们紧紧裹着的外衣下,那些珠玉一样的苞谷粒,正朝气蓬勃地实现着自己青春的多想。向日葵也开过花了,花盘低垂,正要把自己的过去和未来连接在一起。大地上,所有的植物都有自己的梦想。它们活着,即是自然的召应,也是自己的宿命。
  我漫无目的的顺着一道田埂往前走,一任目光和心随处游荡。我看到了天空中飞来飞去的野鸽子,当地人叫它布谷鸟。我知道它,从春天叫到夏天,又从夏天叫到秋天。就单调地唱布谷布谷。奶奶活着时,说野鸽子叫的是小姑等等,小姑等等。也使我第一次知道了民间传说中《小姑贤》的故事。从而对世上的当婆婆的人留下了很不好的影响,乃至他年之后,曾遭遇了《孔雀东南飞》中刘兰芝般的不幸。所幸的是,良人并未自挂东南枝,而是另拥佳人渡良宵了。
  这样想着,就走得远了。甚至,我走到了一道废弃的沟渠边。三五只蚂蚁,在费劲地抬着一只虫子前行。我折了一根草茎,帮它们走了一段路。但我没有看到它们的家在哪里。也许,是我的热心惊吓着了它们,它们惊慌失措地扔下虫子跑了。我挑着虫子追了它们许久,它们却再也不理那美味了。旁边的一棵草上,有一只花脊背的七星瓢虫,它正张了小小的翅膀,准备飞过去。离它半尺的地方,有一株长像奇怪的植物。
  我迅速的从记忆的宝库里找寻它的名字,但想来想去一无所获。我只记得它在夏天的时候,开暗红色的花。花型只有指甲大小,有二片花瓣,中间有白色花蕊。
  小的时候,我们常在地埂上铲草。大多的花草名字,我是认得的。它们,就像我留在乡村里的另一些朋友,无论我什么时候回去,都忠心耿耿地长在那里。但这个草,或是什么花,对我却是陌生的。我怎么也无法忆起它的名字。
  我俯下身仔细看它。它的枝叶,有点像苦豆子。绿中泛着青白,是典型的旱地植物。此时,已看不到它的花了,但枝间却结着一个奇怪的果实。那个里实,是一对半透明的气囊。用手指一捏,紧绷绷的。它的形状,很像人的肾脏。上面,还有一道一道的纹路,就像人体的血管一样。它的青白的叶,散发着某种浓重的苦味,是所有动物都不喜欢的。
  我捏破了其中的一枚,薄薄的膜里,躺着二粒黑色的种子。
  我的手指上,已沾上了那浓浓的苦味。甚至,一股刺鼻的气息令我有一点反胃。站起身来四下看,发现周边的一块地上,全长满了这种怪草。
  起身回家,妈正在院里忙乎。拿了那草问妈,妈顿了一下说,它叫羊卵泡花。我又问妈,此花有啥功效。妈淡淡地说,能有啥功效呢,花草,长在地上,就有它长在地上的道理吧,你去过的那块地,多年前是一个饲养场呢。
  羊奶盘草
  那种草,开黄色小花,纤细的叶片,密密地挤在一起,很母性的样子。
  见过羊的奶盘吗,小羊最喜欢了。轻轻地跪下去,用粉红的小嘴吮住,一吸,一股香甜的奶水就从母羊的奶盘里出来了。小羊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羊奶盘草呢,春天,它从田埂的某一个角落里悄悄地出来了。举着几片单薄的叶子,在寒风瑟瑟的地头上站着。抬起头来,它看到地头上的那老柳树已抽枝了。几个孩子,正费劲地扯下它的枝条,褪了它的皮,作成一个柳笛儿来吹。呜哇哇,呜哇哇。草绿了,花开了,燕子,鸽子,麻雀,布谷都飞出来了。它们在田野上飞来飞去,不久,就把一个生机昂然的夏天飞来了。
  羊奶盘草已长大了,细碎的叶子,婉约地伏在地埂上。它和苣苣菜,黄花郎,马缨缨等野草相依相伴,把一道田埂长成了一个诗意的田园。一个小女孩背着草筐走过来,她用她细细的手指拽住了她,轻轻一扽,一股白色的奶汁喷涌而出。奶汁沾在了女孩的手指上,她举起手,将沾着奶汁的手指放到唇边。真苦呀,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想到了圈里的小羊羔,她知道,小羊羔吸吮妈妈的奶,一定是香甜的。
  小女孩从小就没有了妈妈,是奶奶用羊奶将她喂大的。长大了,她不再喝羊奶奶,但她却非常迷恋那种叫羊奶盘的草。她知道,那是羊妈妈最爱吃的一种草,奶汁丰富,吃了羊妈妈就有丰富的奶水来喂羊宝宝了。她知道,羊宝宝长大了,买了钱,她就能上学了。她已经八岁了,一样大的花花,玲玲,芳子们,已经都升二年级了。每天,她都远远地跟在花花们的后面。看他们走进教室,听她们大声诵读课文。有一篇课文叫《春晓》,她都记得烂熟了,。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二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她站在窗台下,一遍遍地念着,念着,她就觉得,自己也变成一只山雀儿,飞走了。
  可是,羊宝宝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它咩咩咩地跟在羊妈妈后面,嗲嗲地叫着,惹得她也想叫妈妈。
  女孩每天都去田埂上铲草。她觉得那些草,那些花都认得她了。譬如说打碗碗花,一看到她,就使劲地含笑点头,把那粉色的小花盏摇得东倒西歪。小女孩站下来,轻轻地抚着它的花朵。尽管,奶奶一遍一遍说,打碗碗花是动不得的,动了,吃饭就会打破饭碗。甚至,某一次还真因为打碎了一只碗而挨了奶奶一巴掌。但女孩还是忍不住要动它,看到它,就走不动。她觉得,那些粉色的花朵,就是她让忆中妈妈的颜色。梦中,妈妈穿着粉色的衫子,牵着她的手,送她去学校。
  到了秋天,羊奶盘草也老了。它长过茎,也开过花了。羊妈妈也不怎么爱吃了。小羊早已长大了。但它被村子里收羊的回回偷走了。小女孩寂寞地站在羊圈旁哭了很久。
  奶奶的眼晴完全瞎了。她整天站在院子里哭泣。她的三个儿子都不管她,都嫌她是个累赘。最主要的,还有被奶奶从树林中捡来的小女孩。
  冬天来了,羊奶盘草枯了,奶奶死了。奶奶的三个儿子,宰了老羊,草草地埋了奶奶。
  第二天早上,小女孩不见了。只有一地的羊奶盘草寂寂地守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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