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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蔷薇花·荷包蛋(千字文)

2020-09-17抒情散文贵妃醋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7:01 编辑

心里一直藏着一些画。春日暖熏的傍晚,一个扎了马尾辫的小女孩,挎上一只小竹篮,走在麦香起伏的小道间。路的尽头,总有一个温暖的身影候着。她可能正在田间拔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7:01 编辑 <br /><br /> 心里一直藏着一些画。
春日暖熏的傍晚,一个扎了马尾辫的小女孩,挎上一只小竹篮,走在麦香起伏的小道间。
路的尽头,总有一个温暖的身影候着。
她可能正在田间拔草,或者桑林里采摘,藏青色上装是坐标。她眼尖,总能在高高窄窄的吊桥前望到我。捎上一把韭菜,接了我回家,为我剪上一篮屋角正半开的蔷薇,削去枝上的尖刺,粉的白的装满,然后唤我回屋,从床底搬出小圆木桶,小心揭起上面的软布,取两个鸡蛋。
喜欢看她煎蛋。两颗蛋轻轻一磕,蛋液先后滑入油锅,用铲子轻轻一拨,蛋液快速分离,各自在喷香的菜籽油里开出荷叶花边,透明的蛋白迅速凝成脂玉,铲子又轻轻一拨,两朵金边白玉的荷花一步翻转,待金黄与玉白最鲜艳时,快速铲出。
她从饭锅里盛上大半碗中午多做的米饭,取了筷子,唤我到桌边,一定要我吃上一碗“冷饭”(早晚饭)再回去。桌上有中午吃剩的咸菜汤,她拿回灶上,端出油绿的韭菜,金边白玉的荷包蛋摊在韭菜顶端,色香绝顶。
她坐在桌的另一端看着我吃,眼光柔柔,提醒我小心吸那流蛋黄,闲问我娘在干嘛,中午吃了啥,作业做了没,回去帮娘烧饭割草不……
待我快速扒拉完,她拎来花篮,叮嘱:别让花蔫了,赶紧回吧。那么喜欢这蔷薇,回去好好养,每天要换水,谢了再来,枝上花骨朵还多,都给你留着。
披着绚丽的夕阳回程,她送我过那高窄的吊桥。蔷薇花香穿梭在起伏的麦香间,心下甚是愉悦,走走跳跳,自顾忘情地哼出两句,然后呵呵傻笑。笑醒了,忽然想起这次起程的目的,回头找她,刚好见她也正眺我,不知我那哼唱与傻笑她是否听见。遐想间,耳畔传来她余温暖暖的叮嘱:别贪玩,赶紧回,天要夜了!
外婆的爱,在这些画面里,泛着春光。
病逝前,她已不大识人,我去望她,她竟还能唤出我的乳名,从床头坐起,大声与我说话。接到她离世消息时,我正在高速上开车,忍了又忍,忍了又忍,蔷薇花香与荷包蛋从四面八方向我涌来,眼泪顺势狂涌。
她离世的夜晚,我歇息在离她不远的城市,一度挣扎着是否去探她,终因懒念,想着下一趟吧。结果,再没了下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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