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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南京,一个有梦的地方

2020-09-17叙事散文木门长子
南京是一个有梦的地方,一如那滔滔的江水、盎然的悬铃木、喧闹的秦淮河和那只飞翔的燕子。旧时堂前燕乌衣巷这个名字由来已久,这应该归功于刘禹锡的诗《乌衣巷》。大约文人的笔锋都是生彩的,所以乌衣巷也因为刘禹锡而扬名中外。乌衣巷有着其独特的古朴和韵律

    
  南京是一个有梦的地方,一如那滔滔的江水、盎然的悬铃木、喧闹的秦淮河和那只飞翔的燕子。
   旧时堂前燕
  
  乌衣巷这个名字由来已久,这应该归功于刘禹锡的诗《乌衣巷》。大约文人的笔锋都是生彩的,所以乌衣巷也因为刘禹锡而扬名中外。乌衣巷有着其独特的古朴和韵律,如果用一首歌来形容,我觉得《好一朵茉莉花》更适合它。这条巷子不长,从巷口到巷尾步行也不过十几分钟,白墙灰瓦,时有绿叶影现。穿梭其间,可以在观望与仰视中品咂它的文化。
  据说,诗人刘禹锡是从来没到过乌衣巷的,他只是依据自己的想象写就了那首流传千古的诗歌,并借“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暗喻了乌衣巷自六朝到中唐的沧桑变迁。现在的乌衣巷已不是古巷,而是仿古建筑。位于巷口的王导谢安纪念馆恬静雅气,进入后令人产生返璞归真的感觉。
  纪念馆里陈设了一些六朝时期的文物,还有来燕堂、鉴晋馆等建筑。院里草叶芳菲,树木参天,即使在阳光直射的中午也能感受到一丝凉气。院内的游客并不多,穿行其间,在每一个角落浏览,心境竟然感觉有些神秘。很多时候,观景在于观景人的心境。我觉得那一刻我的心境还算好,或者说在进入秦淮河风光带之后就多了一种记忆中的缠绵。
  乌衣巷位于秦淮河南岸,站在王导谢安纪念馆的楼梯上能听到秦淮河水的哗啦声,追风逐浪,似乎千年前的风华也迈入了这所老屋,讨一份文人骚客的雅兴。两位晋代圣人端坐于墙面之上,用他们的沉静观看每一位游客,仿佛从现代的人脚步声中淘得了一份自信,也仿佛从游览者的目光里探视出乌衣巷旧时的风韵。
  游历秦淮风光带的诸多景点,秦淮河水也好,夫子庙也罢,每一处都展示出它的别具一格,乌衣巷也是一样的。不同的只是这里的静湮没了正街上的喧嚣,肃然的文化氛围淡化了十里秦淮的纷扰。这个小小的巷子,我以为夜深人静的时候来最好,独自一人,持红灯一盏,于各屋各房间穿梭,如飞燕般轻盈,若流雨般携带它的纯粹,偶尔与志同道合的友人于堂前小酌一杯,更是惬意而畅然。
  但这样的情景也只是想象,因为乌衣巷原本就不是一处安闲的所在,它曾是三国时期吴国屯兵的营房。因为当时孙权的兵士们都穿着黑衣,所以这个的地方被称作乌衣营。后来,吴国灭亡,乌衣巷也就自然成为一种风景,在毁灭与重建中成就它的韵味。在钟山风景区,我见到过“孙权”,这位“方颐大口,碧眼紫髯”的东吴帝王很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气度和风范。由白石铸成的他手持宝剑,目视前面,似乎正运筹帷幄、御敌于千里之外。想当年,他与魏、蜀的战争打得悲壮激烈,也定因为乌衣巷这个地方有过特别的记载。而今,乌衣巷里的风云变幻就定格在这条长长的小巷里,没有杀声阵阵,没有整装待发,有的只是宁静和悠闲,如秦淮河畔的一只媚眼,吐露出今日的芳华。
  在乌衣巷,我没有见到燕子,或者刘禹锡笔下的燕子本身就是一种虚幻,但我却在巷头巷尾赢得了一份现实中的美好,如秦淮河上的灯光在慢慢地摇曳。
   十里秦淮河
  
  秦淮河已不能用一条“河”来诠释,因为它不仅仅是一支河流,由东到西穿城而过,更多的它代表着那些流淌过秦淮河的文化,和因此有过的悲欢离合、壮志未酬、儿女情长。秦淮河是条美丽的河,它的美丽不止于风花雪月,你来我往中的歌舞笙箫,更多的则是因为曾经受过的磨难和存于这河中的无数声叹息。六朝古都自有六朝古都的风姿,只不过这些风姿有些妖娆,有些戚戚,有些于喟然中诞生的亮丽。
  走在南京街头,我很想将南京和北京比一比,虽同为“京”,南京多了妩媚少了中规中矩,多了温和少了阳刚霸气。它不像北京城处处显现出宏伟与博大,但却有着江南都市特有的水韵风采,如一个柔媚的女人与一个威武男人的不同一样。所以,想看浩瀚与开阔你就去北京,想探寻悠远中的深思,寻一番文人骚客的情怀你就到南京。秦淮河从来都是坦然的,迎来送往,世过境迁,它不留恋谁,却总有人在留恋它。
  人总是喜欢做梦的,十里秦淮在给你一个完美的梦。这梦于幽怨中生,于幽远中长,于悲凄中立志,于风雨中笑看。河里的船还是船,也有人叫它画舫。游人还叫游人,不同的只是时间的更替和朱自清笔下不再有的“浆声”。“灯影”是有的,隐隐绰绰,于红黄之间闪烁。东道主的热情也是有的。这里有喧哗、有争吵,也有专门维护治安的工作人员。摄影机和手机的拍摄声替代了歌女们的莺歌燕语,取代了端坐于茶盏之前古人的清幽。秦淮河正以它现代化的节奏演绎着一个现代都市的故事。
  上船,看两岸暗影里的景色。水在船下,人在船中,船的行走中有导游的讲解和游者不停歇的追问。连接两岸的桥成了拂过眼眉的硕大景致,各有历史,各有韵味,当然也各有其辉煌和败落。有人讲某桥于某年某月落成,也有人说哪座桥上有过名人的镌刻。但这一切都是浮云,仿佛秦淮河里流淌的水一样,没谁真的会记得,也没谁真的会眷顾暗影里那些人为的笔迹。秦淮河有秦淮河的魅力,它源于史,源于古,源于它曾经走过的风华和磨砺。
  创伤是不必提的,“隔江犹唱后庭花”的话也不必再说。秦淮河的悲,后人不说它也在那里存在着,如依然乖巧偎石而立的李香君,如《金陵十三钗》里的舞女们,或者还如秦淮河这些80年以后才重建的诸多景观。因为记得所以记得,也因为记得,所以我们没有必要时时提及。此时的秦淮河里只有风景,是带有古风古韵气息的旅游文化,它与曾经出现在这里的魏国人无关,与侵华的日本人无关,与屡次将秦淮河湮灭的很多人无关。
  倩女很多,在夜的光影里隐现。她们说笑,在爱人肩头撒娇,她们也如曾经的秦淮女儿一样有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傲骨,让人无形之中悟到一种精神,一种与他人交往时竹一样的韧性与不羁。河水荡漾,在灯影中呈现出玉质的波纹,绵延、悠长、迂回、幽远,如美女们的笑声和飘在她们发前的一缕轻风。
  摄相机不停地拍摄,似乎是为了纪念,又似乎是为了不能长时间的停留,但更多的则是那种滋长于心头的“想”,想秦淮河的过往,想秦淮河的现在,想这十里秦淮不变的美艳与无可比拟的不俗。
  “烟笼寒水月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秦淮河的纤柔和妖娆浸染了六朝的繁华,当然也会浸染我,一个远来的游子。
   路边悬铃木
  
  悬铃木,又称“法国梧桐”,据说南京市最初的城市规划里就有关于它的预想。法国梧桐植在马路的两侧,随处可见。树木高大,树干粗壮,枝繁叶茂。我到的时候正是初冬,对法国梧桐的奇丽领略得深彻肌肤。枝杈舒展的梧桐,将它们宽大的叶子伸向天空,粗壮的枝干似手指张开,让每一份精彩都钻入人的眼眸。树影斑驳,在光怪陆离中盎然。
  沿途走过,似乎每一条街每一个小巷都能与梧桐树相遇,也仿佛这些树就是一个个顽皮的孩子,时刻静候在你走过的角落。传说,南京市很多的法国梧桐都是蒋中正为宋美龄女士栽种的,也听说刘伯承将军曾为悬玲木的栽种做出过贡献。但这只是传说,我无法证实。在去往美龄宫的路上,我看到了一棵棵硕大的梧桐树,枝繁叶茂,并没有因为冬天的来临沧桑了它美丽的身姿。悬玲木树身呈白色,是那种略带绿意的白,树皮斑斓,枝丫向上,给人一种傲立中的柔和,如优雅的秦淮河女子于恬淡中安静。
  2011年,南京城曾发生过移载梧桐树的事件,当时市民们反对激烈。他们为绿色而战,为悬玲木而呼,大报小报更是着力宣传。后来,移载的事就不了了之。现在,这些美丽的悬玲木依然站立在街头,为南京遮风与避炎,净化空气。梧桐树事件折射出南京人的环保意识,也表达出老一辈南京人对梧桐树的眷恋。是人都是有眷恋的,比如北京人眷恋槐树,兰州人眷恋牛肉面,而法国梧桐对于南京人来说仿佛就是一种精神,是融和着中西方文化的不容侵犯的存在。
  风穿过梧桐树的叶子,让悬在上面的小球和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宛如一支支美妙的歌曲,既在吟颂风花雪月,也在描绘着街道上的幽远与幽静。的确是静,是一种流淌在心中的美好。那些从梧桐树枝枝杈杈间散发出来的气息,也许正是南京人纯粹与干净意识的发散吧。
  悬玲木以通往中山陵林荫道上的为最多。1925年,孙中山先生逝世,根据其生前遗愿,遗体安葬于南京的钟山。此后,便是开始筹建的中山陵和在城内进行的种植规划。而今,这些悬玲木都已长大,枝杈满天,相互盘绕,于沉默中纪念国父的丰功伟绩。在总统府的大院里,我曾有幸瞻仰过国父的铜像,傲然中有着自信,傲视中有着风骨,气度不凡。
  纪念总是因历史而存在,我的意识里南京的法国梧桐纪念的不仅仅是历史,更是一种人文的关怀和因生命而有的梦想。所以,树也罢,人也好,一切都在行进中,如秦淮河水一样绵延不息。
   踏步燕子砚
  
  燕子矶,是万里长江的第一矶,历代文人雅客都曾在此登矶赋诗,对江临月。
  有人说,燕子矶的形状像燕子,但在我眼里燕子矶就是一座石头山,北临长江,依偎南京,远远望去如一团落江的红霞。夕阳西下时,看采沙船在江面上缓缓地移动,听风声浪声灌入耳廓,江的美景的美便一目了然。江水是黄色的,和黄河的水颜色差不多,不同的只是它的浩瀚和平缓。长江不再是我想象中的碧蓝,它沉静地存在着,浪淘尽无数风情。
  山峰陡立,攀上山崖要费一些时间和力气。树在山崖上的围栏拦住了人的身体,同时也拦住了我走进江水去的欲望。山腰有陶行知先生书写的警示碑——“死不得”,据说是因一位女学生的事而写,也据说陶行知先生很惋惜一条性命在此坠落。想想也是,生命如此美好,长江不应该是她的归宿,也不应该是任何人的归宿地。
  燕子矶上有很大的一块石头,内凹外圆,酷似古代的酒樽。李白曾在崖壁上挥毫写下“吞江醉石”四个字,而那块内凹外圆,酷似古代酒樽的石头也因此得名“酒樽石”。抚摸酒樽石,仿佛有酒入口,百般滋味。想李白到来时正是身心疲惫的时期,诗人在这里对酒当歌,他的心境如何,饮入腹中的酒味又如何?难以说清。我所知道的只是,不久之后诗人的生命和才华在离南京不远的马鞍山黯然陨落。那是一种悲哀,也是不能言说的心伤和惋惜。
  伤情是不应该有的,眼前的长江如此浩大。浩大,也许正印证了南京这座城市的特有的忍让和温和。浏览诸景点,我很少去触及那些矗立着的墓碑,也很少注目那些碑上的字迹,比如钟山上的抗日烈士公墓,比如雨花台,比如燕子矶某一处的小亭子和小亭子下的墓刻(那上面记载着5万多军民的灵魂和一场日式的屠杀史)。对于这样的现实,我不是不愿意去面对,而是不忍接受。想岁月苍茫,时间流逝,却唯有一种情怀让人心不静、神不安。那就是——铭记。
  长江是宽容的,因为它的沉稳也因为它的博大。长江同时也是涛声阵阵的,它让无数生命在怀抱里安静、安息。前人的经历,后人无法触摸。六朝古都,繁华胜地,南京——让一个游子从浓重的一画中悟到了什么是不能,什么是坚持,什么才是生命存在的真正意义。现在,人人都在讲中国梦,而真正的中国梦只有踏上南京这块土地才能有更深切的感悟。因为,历史在这里并尚未走远,人人都记得南京的1937,那个冬天,那些消失了的人群。
  踏步燕子矶,我相信脚下的是一座石头山,也是一种凝结的对逝者的敬畏。
  ——
  南京是一个有梦的地方,一如那只飞翔的燕子、盎然的悬铃木、喧闹的秦淮河和那滔滔不绝的长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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