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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身体的秘境

2020-09-17叙事散文紫影诗语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4:04 编辑

女性之身,有着与生命千丝万缕联系的一些珍贵而神奇的秘境,关乎着千家万户的幸福和人类的发展。但多年来,中国广大农村女性身体问题一直都是羞于启齿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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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之身,有着与生命千丝万缕联系的一些珍贵而神奇的秘境,关乎着千家万户的幸福和人类的发展。但多年来,中国广大农村女性身体问题一直都是羞于启齿的话题,即使到了高度文明的今天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然而,“人之发肤,受之父母”,我们没有任何理由不珍爱生命,怜惜身体。

——题记


1

很小的时候,村里人吵架,不管什么缘由,没生女儿的那家总是占上风。

彭家一贫如洗,但男孩不少,结瓜一样,滚地五个。他的邻居刘家却生了三个女儿。邻里邻近免不了为田角地头、鸡鸭猫狗、蔬菜瓜果等争吵。每逢此境,彭家男人一窝蜂上阵,对刘家女儿污言秽语。甚至经常脱掉裤子,亮出生殖器,上窜下跳,对其百般侮骂。刘家不堪其辱,请了大队干部来家评理。干部也只能对彭家男人苦口婆心地教育一顿,然后令其当面赔礼道歉。“狗吃屎的本性难改!”隔不了多久,这样的闹剧又轮番上演。我们躲在旁边看热闹,刘家女人只有窝在屋里头哭泣,刘家妈妈常常哀叹:“谁叫我肚子不争气,生不出男孩呢?”

另一家的几个亲兄弟,妯娌之间也经常吵架。弟媳家没有女儿,一个夏天在集体晒坝里争晒包谷的地盘,弟媳竟然张牙舞爪冲到嫂子家十五六岁的女儿身边,恶狠狠地叫嚣:“你信不信?老子一把把你那奶奶捏爆!你信不信哇?敢惹老子?”嫂子为了保护女儿,飞奔回家提了菜刀要跟弟媳拼命。幸好在地里干活的男人们及时赶到,才避免了一场悲剧。嫂子家的女儿闷在家里好多天不敢见人,一双眼睛哭得像红桃子。几十年以后,嫂子家的女儿出嫁了,生孩子了,孩子长大了,都无法原谅婶婶当年的恶行。

潜移默化的缘故,村里男孩子也显得没有教养。遇到与女孩争吵不赢的时候,就亮出生殖器对其撒尿或悄悄跑到身后摸一把女孩的屁股或下身,然后喜滋滋的跑开,那种笑充满了邪恶。

因此,哪家生了女儿是高兴不起来的。女孩子从小就感到自卑,活得小心翼翼,看到男孩多的人家绕道走,生怕得罪了人家,遭其谩骂。养女儿的人家更是从小就处处教育自家的女儿要贤良淑德,忍辱负重。父母对女儿常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是女的,你就是输家,你骂也骂不赢,打也打不赢,担也担不赢,背也背不赢,你搬起石头打天去?”

2

八十年代初,村里那样的状况慢慢有所改善。但每每看见邻里之间吵架,那些狰狞的面孔,畜生般的语言就浮现脑海。我曾闪过这样的念头:如果有人如此骂我,我一定点把火把他家房子给烧了或趁其睡着的时候提把刀把他给宰了。好在我家单门独户,周围邻居不多,我们很少出门。母亲也一直以善良勤劳贤淑影响着我们,大小事都让着别人,才几乎没遭受那样的辱骂。

女人对自己身体的禁锢和愚昧成了司空见惯的事。女人的内裤、胸衣、卫生垫是不能晾晒到外面的。要是谁把内裤拿到太阳坝里晾着是要被骂辱没家风,辱没祖宗。传说要是有男人从晾晒的女人内衣下穿过,要倒半辈子霉。

女人犯了妇科病,也多是烂到肚子里,不敢公开去看医生。最多实在无法忍受时,趁村民都在午饭,做贼般地弄些草药回去,熬水洗洗。不光是男人对女人是那样的认识,就连女人都故意刁难、诬陷女人。一魏姓女人阴道瘙痒,想尽一切办法都没有减弱趋势。鼓起勇气向自以为非常要好的张姓女人讨教,后来因小事两人发生争吵。张姓女人对其破口大骂,传其和某某男人有不正当关系才会得那病,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两人从此成了仇人,见面就相互辱骂,骂得个天昏地暗。语言不外乎女人的身体隐私。

后来,村里到外上学的人越来越多,学了很多卫生常识,才知道内衣必须高温消毒才能杀菌。于是先有人悄悄把内衣拿到屋后的檐下晾晒,然后慢慢转移到地坝边没人过路的地方。

但女人,对自己的身体依然是没有掌控权的,更羞于谈及。一漂亮小媳妇因不堪公公的长期“拔灰”,一次在地里干活时偷偷向同伴吐露了实情。结果不仅没受到同情,反而将其丑闻大肆宣扬。更糟糕的是,没人谴责公公,小媳妇倒从此背上骚货的罪名。村民像避瘟神似的躲着她,家人更是万般刁难。小媳妇终受不了重压,在一个严寒的冬夜喝下剧毒农药,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还有一个性开朗的少妇,和村民开荤玩笑,被嘲笑主动要求和丈夫做爱。那些可恶的男人又随后去笑话她的丈夫。丈夫一气之下追了几湾几坡,将老婆拖死狗般拖回家,被毒打得遍体鳞伤,一头乌黑齐腰的长发也被活生生扯脱一大把。从此,少妇见人不苟言笑,目光呆滞。

3

八十年代中后期,我们上初中,时值情窦初开。可大多数农村女孩子初潮时不知所措,也不敢向女老师和母亲请教。一姓许的女同学在上课时初潮来临,下课时发现凳子上全是血,裤裆也全被浸染上鲜血,吓得脸青面黑,赖在座位上哇哇大哭。邻班高年级的女生路过,才告知实情,帮助解决。

还有一姓沈的女同学,每月痛经,痛得变脸变色,好多次差点晕死过去,也不告诉家长。问她原因,她说她妈说是正常的。鲜血、疼痛似乎是女人与生俱来的产物。

班上有一姓何的女生,她的父亲在教育局工作,她和弟弟跟着父亲来县城上学。每月例假,父亲提前给备好卫生巾,讲解卫生常识。她不像父母都是农民的女孩羞于提这事,走路也不扭扭捏捏,而是无任何牵绊地蹦蹦跳跳,像一只活泼可爱的小兔子。看着她幸福的样子,我们都羡慕嫉妒恨,心底里也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读书,跳出那贫穷愚昧的农村。

别人在校园里跳绳打球,我们在教室里学习;别人出去看电影,我们在教室里学习;别人在疯谈发型和衣服,我们在教室里学习。身体的疯狂发育,却让我们羞涩和后怕。在炎热的夏季,里面也穿着束身的小背心。

本来是渴望异性喜欢和赞美的年龄,心底里却视为洪水猛兽。有一次穿了当时最流行的“的丝”衬衫,雪白的底子,配上粉嫩的荷花,再加上本身青春白嫩的肌肤,肯定是很美的。但当班上一性格外向的男生赐以“你今天真漂亮,我给打九十九分”的赞美时,我回报他的居然是一句“流氓,去死吧!”

后来考上师范,课余时间大多沉溺于图书馆,沉浸在美丽的文字中,才真正为过去的言行感到羞耻和自责。放假回到村里,再也很少见到吵架把女性身体隐私拿来说事的现象。每每收假回校,翻过垭口,都要深情回望村子,顿感山村变得有些可爱,有些令人眷恋。

再后来参加工作,为人师,为人妻,为人母,母亲常常带来村里的好消息:张家二娃,王家大娃打工发财了,带回个外省婆娘;李家幺儿建了小楼,买了轿车;黎家幺女嫁了香港老公,回家打扮得妖艳十足……再也没有拿谁家的女儿,谁家的小媳妇的风流韵事娱人娱己。每次听完母亲的絮叨,我喜极而泣:生我养我的山村终究是变了,变得不面目狰狞,不贫穷落后了。

4

与传统女性相比,现代女性摆脱了家庭的禁锢,经济独立,思想独立,可以按自己意愿妆扮,身体有问题再也不必诚惶诚恐。但是由于工作的压力,加上生活环境、生活习惯、生育方式等很多未知的原因,越来越多的妇科疾病像一条条隐形虫悄悄潜入她们的身体,虎视眈眈侵扰和威胁着她们的健康。更关键的是面临这些问题,她们很多人表现出的依然是羞愧难当或愚昧无知,不能自己做一个决定,把一切都系挂在医生身上。要是遇到庸医,女人的身体活活就被她们判了死刑。那些已婚的男人们对他们的爱人身体问题更是漠然视之:你们女人的问题,我们大男人怎么知道?

二十年前,剖腹产在小地方还不盛行,我目睹了很多熟悉的女人由婚前的婀娜身姿变成生育后的臃肿体型,仿佛就在一夜之间,身体如发酵的馒头,膨胀得愈爆裂似的。有的通过刻苦努力逐渐恢复到从前,而很多人与从前判若两人。一次上厕所时,无意发现一女人腹部如“猪儿虫”般的疤痕,好多个夜晚那条“猪儿虫”都在我梦中晃荡。有女人说,女人的艰辛和痛苦男人永远无法想象和体会。剖腹产要缝八层,顺产的疼痛相当于二十根骨头同时骨折。女人为了爱,为了孩子,为了家,要承受怀孕的不适,生产的痛和产后身材走样,脸上长斑,体质变差,性生活质量下降等一系列让女人魅力全无,让男人再也提不起兴趣的后遗症。因此,我想说,女人们,请好好呵护自己的身体;男人们,请好好疼惜你爱人的身体,她好,你也好。

十年前,到医院做过早孕检测,在妇科诊断室里遇到医生正在给一个患者说宫颈糜烂和做激光治疗。患者抬起头,看见我,我们相互认识,她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我装着无事,也不便打听。出来的时候,又碰到一熟悉的阿姨,转弯抹角地向她询问,她表现出无比的淡定:那是一种很常见的妇科病,多是因湿热下坠所致,我都做了几次激光治疗。那一刻,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们身为女人,对自己身体的秘境了解多少?也是从那以后,我才开始在“三九健康网”“99子宫网”关注女性健康问题。

五六年前,单位组织职工体检。总金额两百元,自己选择项目,去定点医院检查。我当然选择了妇科彩超。做彩超检查的那位小妹妹像刚从学校毕业不久,她看我的片子时脸上露出些许的担忧,迟迟不打报告。“怎么啦?有问题?不会是癌症吧?”我有点心虚地冒突突地问了一句。“宫体内好像长了个瘤子呢!”小妹妹把眼睛靠近屏幕再仔细扫视了一会,在报告上打上了子宫肌瘤几个字,并嘱咐我再去大医院复查,从她的眼神里看得出她并不知道肌瘤到底是什么性质的病。在旁边等待的他瞬间冒汗,脸上划过一丝焦虑,又立即苦笑着安慰我。这回,轮到我给他上课了。因为我通过学习,知道那也是很常见的一种妇科疾病,大多数专家都认为是体内雌激素过多和情绪不好压力过大所致。他将信将疑,待到再去市医院复查后,医生给出几乎雷同的解释,并告知不需吃药,只需定期检查观察,他才放心地陪我离开。

三年前的夏天,“大姨妈”不听使唤,像无头苍蝇在体内乱窜。我预感到埋在体内的“地雷”是需要清除的时候了。在市医院妇科诊断室连续几次的奔跑,耳朵里充满了妇科炎症、宫外孕、子宫肌瘤、子宫腺肌症、子宫内膜异位、卵巢囊肿、甚至宫颈癌、子宫癌、乳腺癌等等名词,也看到一个个患病的姐妹深受其扰。 读过重庆医科大学博士生导师汪教授写女大学生堕胎的故事,我连续半个月没睡好觉。时至今日,中国学生性知识教育即使在大城市恐怕也只是一纸空文。当然,我们每个母亲要引导自己已成人的女儿充分了解自己的身体,避免伤害。婚前培训也得真正跟上,不能只流于形式。

那天我们选择了让妇科主任诊断,我前面的那位被告知是子宫癌,需立即做子宫切除术。我们伸长脖子看她的彩超报告,那图片显现的真与一般的病不一样,鲜艳的红,腐朽的红,溃烂的红,我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才能准确表达。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腥臭和腐烂的气息,满屋子的人默不作声。那女人半天没回过神来,她的眼里充满了恐惧,虽然终是没有让眼泪流出眼眶:“可以不切除子宫吗?有其它的治疗办法吗?”如蚊蝇般的声音,但人人都听清楚了。“你这是癌!癌,你知道吗?不切是要命的,你要命还是要子宫?”也难怪,主任坐一天门诊,看了一百四十个病人,不能接电话,甚至不能上厕所、不能喝水。谁有这么好的耐心一个个病人来慢慢解释,慢慢安抚?扫视妇科诊断那外面走廊里黑压压的人群,才真正懂得,在人口众多的中国即使在首都北京看病难的问题都是很突出的。轮到给我做诊断时,主任看了片子和报告,轻描淡写地询问几句,然后填写了住院手术的通知单。是的,一个小小的肌瘤,恶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与死亡更是万里之遥,我又何必杞人忧天?

拿了通知单,我飞奔到医院大门口,准备择日再入院。在公交站等车,突然乌天黑地,雷声大作,一场暴雨倾泻而来。刚要上车,又看见那女人在我旁边,我向她微笑以示招呼。她的身边多了一个可能在上中学的孩子,她也有点躲闪似的冲我微笑,一笑,手一抖,雨伞居然掉落在地上。我弯腰为她捡起,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妹妹,挺住!”她再次笑了笑,算是对我的回应,然后是一路的沉默。我们在同一站点下车,然后各自消失在风雨里,我只能在心底里为她默默祈祷。

一个清晨在菜市场口,碰到师范的一个校友,当年的校花,一副百灵鸟般的歌喉,雪白的皮肤,袅袅婷婷的身姿。她往舞台上一站,台下的鼓掌声、欢呼声经久不息。可岁月是把杀猪刀,疾病更是在刀口上再割一刀。她远远地招呼我,我张大嘴巴半天不敢答应。蜡黄的脸,雀粪斑斑,哪里还有当年的半点影子?她发现我的惊讶,才道出实情,两年前患子宫内膜异位,大出血,医生建议切除子宫,考虑再三还是做了保守治疗。目送她羸弱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我的眼泪唰唰唰地往下掉?我们身体的暗语,只有我们自己去对接;我们身体的秘境,只有我们自己去精心呵护。有知情者告诉我们,她不但生病,而且老公对她薄情寡义,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一朵花,怎堪疾病、肉体和精神的多重折磨?好在,疾病快治愈时,她终于放下那个她一度以为离了就没法活的男人,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那个夏天,在女性身体疾病和人性冷暖问题上纠结,等到再次去医院与主任商议手术已快开学。主任召集医生会诊,对我的多发性肌瘤表现出为难:个数多,有的位置长得不好,不知能不能完全摘除。完了还冒出一句亲人般的责怪:个女娃子,吃了饭不长肉,长这么多瘤子?!“哪个想长这个哇?可以去重庆做聚焦超声波消融术吗?”我试探着问主任。在几次的交流中我感受到主任的大气与慈爱,我们仿佛是亲人,是朋友,说话很随意。“哇!你知道那个呀?了不起,我们医院的医生都不知道也。”我曾参加过一个征文比赛,了解到这个聚焦超声波治疗法,无伤口,无需请假休息,治疗过程可以和医生聊天。更重要的是如有复发还可以再做 (多发性肌瘤要想完全根除只能切除子宫)。真的很人性,但要接受一种新型的技术,总还有个过程。“我们医院正派人出去培训,二十天后将购进设备,重庆的医生来院教学一年,你到时来怎么样?”主任的笑脸像一朵绽开的荷花,轻言细语地与我交流。手指头闯一下都要大呼疼痛的我,就这样选择做了市医院这项新治疗技术的第二个试验者,我家的他也坚决支持我的决定。

头一天做了术前检查,第二天上午十点手术,我像个无事人一般,在医院里到处游荡。同病室的一个近六十岁的阿姨做了子宫切除,她的女儿们悄悄告知她患的是子宫癌,只是没告诉本人实情。我做了术前的灌肠,每隔几分钟跑一次厕所。阿姨一夜喊疼,她的声音很微弱,却如针尖般在我心头不断猛扎。她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狱发出,伴随着病人们的酣睡声,和着走廊里不断传来的踢踏踢踏的脚步声,依然让我毛骨悚然。好在她几个女儿都在贴心安慰,陪伴与伺候。人在生病时特别脆弱易感,她的弟弟笑说:“这下摘除了负担,好了跑得蹬啦蹬啦的!”在生命面前,其它的一起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好在癌细胞没转移,切除了基本不会复发。

次日十点半,我被“五花大绑”,开始了长达四个小时的聚焦超声波消融治疗。医护人员为我做好心理疏导,并告知如有水温升高和耻骨的疼痛让人无法忍受时,可以发出求助信号。随着医生一声声的关切询问,我迅疾入睡,并开始梦游,我的身体在大海上越漂越远,轻盈得像一片羽毛。下午三点,从手术台回到病房,我躺了两小时,然后被查房的医生叫醒下床活动,服用简单的流质食物。当城市的夜晚亮起闪烁的霓虹灯时,我家的他又陪着我在窗口遥望,给我讲述他在外等待我手术时听闻的故事。

三年了,再回去做了三次复查,情况良好。在越来越发达的医学面前,我们也得深入了解自己的身体,配合医生做出最佳的治疗方案。如主任跟我闲聊时说:不要急,如果得了绝症你再急也挽救不了生命,倒是平心静气地面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这么多病人,就算我二十四小时不休息,一天也做不了几个手术。

当然,我很幸运,碰到主任这样的好医生。无数女人就连简单的单个肌瘤都被无情地切除了子宫。有一次我挂了个十三元的专家号,并明确告知是做了超声消融术后的复查。她拿了报告,满脸的不屑:“干脆把子宫切了算了!”我没有回答,默默拿走报告单,跑出了诊室,其实那报告单我都能自己看懂,只是想看看那些所谓的专家到底还有什么高见。所以,毕淑敏说,不要以为在这个过程中,女医生和过来人的话就可以听。女人伤害起女人来,背叛起女人来,也许比异性更甚。人性的幽暗在这里会更充分地暴露。

回家后,听闻一同事的老婆刚做了子宫切除,出院好多天伤口还在流脓灌水。而且,几年了伤口都在疼,更不说是否有无法与人言说的痛苦。后来读到毕淑敏的文章《费城被阉割的女人》,那是对那些庸医血泪斑斑的申讨。我同作者一样,在炎热的夏天感到一股股彻骨的寒冷和无法言状的痛苦,为那些不必摘除这一女性重要器官的姐妹们。所以,她成立了个基金会,专门为要切除子宫和卵巢的女性做咨询。

在我看来,一名好的医生不仅仅拥有好的医疗技术,更重要的是把人当人看。一名乳腺癌患者告诉我们,她在武汉大学附属医院做手术,遇到一个好医生,术后十年没有复发。那是一名海归博士后,她为了事业,为了挽救更多处于水深火热的女性,不结婚成家,成天奔走在病房和手术台前,把病人当自己的亲人。我们无法要求所有的医生都这样全身心的付出,因为我们也是爹妈生的,我们的心也是肉长的,我们有的感情渴望,医生也有。

前几天,听一个比我大的女同事说要去做肌瘤手术。散步闲谈得知她的肌瘤才三公分,这样的情况,懂点常识的医生都会告知定期检查观察,但她却说医生说要赶快手术,否则要转化成癌症。我们再三追问,她才说找的街道上一私人诊所一接骨的女医生看的。或许我们都能说得出人体的器官名称,但是无数个细胞组成的肉身,世间有几人能看得透彻?没有哪个医生是全能。即或同一个器官的各种病变,一个医生都不可能全部闹清。明明是心脏疾病,你偏要找一个骨科手术医生给解决,放心吗?

想想,上苍赐我们生命时,我们的美在于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大小高矮胖瘦不一,内在的思想不一,因此每人面对的身体的秘境迥异,如何活出一个精彩的自我,全在于我们如何呵护这生命的法门。面对幸福,我想说,你找到入门或破门的秘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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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7-28 19:55 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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