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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清明祭

2020-09-17叙事散文何足道哉
清明祭清明节的那天,一场大雪铺天盖地而来。学校早就组织好了的一次祭扫烈士墓的活动,在纷飞的大雪中,向南山烈士陵园出发了。雪好大啊,这是这个冬天以来的第一场大雪。雪刷刷地下着,遮天蔽日,房屋、街道、山川、河流,统统都笼在茫茫大雪之中。雪很大,
   清明祭
  
  清明节的那天,一场大雪铺天盖地而来。
  学校早就组织好了的一次祭扫烈士墓的活动,在纷飞的大雪中,向南山烈士陵园出发了。
  雪好大啊,这是这个冬天以来的第一场大雪。雪刷刷地下着,遮天蔽日,房屋、街道、山川、河流,统统都笼在茫茫大雪之中。雪很大,因为季节的关系,天却不太冷。积雪覆盖在房顶、树木、山坡上,一片银装素裹,为这个特殊的日子增添了几分庄严肃穆。
  南山距城区不过十几里,不一会儿就到了。在山底下的停车场下了车,整理好队伍,师生们就抬着花圈,举着红旗,缓缓向山上走去。雪仍然下着,似乎积攒了一个冬天的雪,都在这一天里飘洒而来了。“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今年这场大雪来得也是突然,昨天天气预报明明是一场中雨,早晨起来,却是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难道是为了方便那些祭祖扫墓的人们出行,为那些英烈们来一场圣洁浩大的祭奠吗?
  纷纷扬扬的大雪松一阵,紧一阵,像是天地间沉重的叹息。在大雪中行走的我们,心情有了几分沉闷。山坡上的杨树还是那么萧疏地站着,笼着深深的寒意;柳树已经柔软了枝条,挂着点点的嫩绿,在大雪着飘来荡去,接受一场春雪的洗礼;几棵杏树、桃树的枝头却现出粒粒殷红,春雪再大,也难以掩盖春意的萌动。山上更多的是苍翠的松柏,它们庄严地接受了春雪的考验,让素雅的白覆盖在沉郁的绿上,肃穆中增添了几分凝重、敦厚。
  雪仍然刷刷地下着,上山的队伍多起来,人们前进的脚步放慢了。我们举着雨伞,披着雨披,走走停停,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抱怨。雪花打在雨伞、雨披上,“唰唰”响,声音低沉而密集,像是天地间有无数法师在宣号一篇浩大的颂词,送给那些长眠在山上的英魂。路上的积雪已经融化,汇聚成流水,汩汩流下山去,苍天也流泪了。英魂无言,天地有情啊,飘飘瑞雪祭英烈,涓涓流水润山河。在纷纷的大雪中,我感受到了天地人的息息相通。
  烈士陵园占据了整整一座山头,顺着山势逶迤修建,规模宏大,气势磅礴。陵园共分三个部分,从由低到高的顺序,分别为陵园正门、解放战争和抗日战争三个部分。黑色花岗岩铺就的台阶,白色大理石雕刻的栏杆,让一座烈士陵园显得庄严肃穆,气势恢宏。两侧山坡上种植了苍松翠柏等树木,中间夹杂着一些矮小迎春、丁香、腊梅等灌木。满山的树木在大雪中肃立着,簇拥着烈士陵园,似乎也在表达着绵绵不断的哀思。
  站在山脚下,顺着长长的台阶看过去,三个主体建筑依次排开,逐渐上升。既有了时间的跨度,也有了空间的高度,拾阶而上的人们,真正意识到了瞻仰的内涵。边走边看,我体会到了陵园设计者的匠心。将烈士陵园修建在山上,既节省了土地,还把一座荒山变成一个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让先烈的英魂有了一个可以安息的地方,让一座荒山树木茂盛,花香扑鼻,从此不再寂寞。同时,充分利用山的自然形态,视觉效果,让陵园的纪念碑越发巍峨高耸,蔚为壮观。
  今年恰逢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前来抗日战争烈士纪念碑祭扫的人格外多。这座抗日战争纪念碑下面,安放的是几十名苏联红军战士的遗骨。据史料记载,1945年,为执行2月苏美英三国首脑"雅尔塔"协议,苏联对日宣战,8月16日苏后贝加尔方面军第17集团军经林西的3个师进抵赤峰。是日夜,苏军与潜伏于三道街的日军“敢死队”交火,日军全部被击毙。苏军也有几十人伤亡。不久,苏军在赤峰火车站前广场为阵亡将士修筑了纪念碑。后来,根据城市发展的需要,火车站进行了扩建改造,市政府就将苏联阵亡将士纪念碑迁移到了南山,重新修建了这座集旅游观光、瞻仰教育为一体的烈士陵园。
  雪越来越大了,纪念碑前面的人也越聚越多。站在纪念碑下面,抬头仰望,高耸的纪念碑直插云霄,尖顶上那颗红色五角星,似乎已经被纷纷大雪所湮没,时隐时现。大雪落在地面马上就融化,融化的雪水顺着碑身流下来,冲洗着高高的碑身、坚实碑的基座。那个雕刻在基座上的前苏联军徽的徽章,显得是那样新鲜、醒目,似乎岁月的尘埃并没有改变原有的色泽。苍天似乎有知,降纷纷大雪,为这个特殊的日子,致以无言的哀悼。
  在纪念碑下面,同学们排好队伍,高声宣读入团誓词。我想,在他们人生的道路上,这一刻,应该是浓重的一笔,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他们曾站在烈士纪念碑下面,庄严宣誓。我相信,此时此刻,将永远铭记在他们的心里,陪伴他们一生。
  大学里的学生来了,企业里面的年轻人来了,他们冒着纷飞的大雪,一脸肃穆,胸前戴着一朵白色的小花,素雅、洁净,让人心生感慨。望着那些年轻的脸庞,我感动了,这些年轻的队伍里,或许有许多的玩世不恭,或许有许多对先烈英雄不屑一顾,或许有许多人平日里对革命教育、传统教育嗤之以鼻。可是,今天,在烈士纪念碑前,他们缓缓移动的脚步是那样沉重、沉稳。雪水打湿了他们的头发,冰冷的水顺着鬓发打湿了衣襟,他们不躲避、不擦拭,眼里发出坚毅的光,足以让先烈们释怀。
  几名老兵来了,踉跄几步,站立在纪念碑下。他们推开身边搀扶的年轻人,挪开头上遮雪的伞,像一棵棵春雪中的老树,抬起了头,挺起了胸。他们凝视着纪念碑上那一个个熟悉的俄文,凝视着镌刻在基座上那个醒目的军徽,举手、敬礼。脸上纵横的皱纹扭曲了,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身旁的年轻人低垂着头,用手在脸上擦拭,不知是雪水还是泪水。我的视线模糊了,听见老兵胸前勋章叮当作响,格外清晰。我想,那上面,一定有太多太多的故事,关于血与火、情与仇、生与死……
  大雪纷纷扬扬,遮住了人们的视线,迷离了时空界限。远山不见了,陵园的建筑也迷迷茫茫,唯有高耸的纪念碑,隐隐约约,不断闪现在眼前。七十年,对一代人而言,时光很漫长,简直就是一个人从起点到终点的距离。对历史而言,却只是那么一瞬间,昨日烽火硝烟,今天烟消云散。历史就是一个一个连绵不断的日子,不长,也不短,却没有尽头。
  历史又是用来铭记的,没有铭记,就不会有历史。
  眼前这座烈士陵园,不知能不能永恒,但它一定会是历史的一部分。那么,长眠在这里的英烈们,会和这座陵园一起永恒吗?会成为历史的一部分吗?
  铭记历史,就不应该忘记为这块土地抛头颅、洒热血的先烈们。无论你的信仰如何,都不应该忘记,都有理由去尊敬那些为之奋斗的人。古今中外,莫不如此。
  七十年的风风雨雨,不会冲淡我们对历史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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