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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乡村的鸡毛蒜皮

2020-09-17抒情散文半瓶茅台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4:41 编辑

一、水水是万物生长的根基,生命灿烂的源泉。它似乎最廉价,却又是最珍贵的资源。“村后的河里来水了?”二夫子好脾气,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4:41 编辑 <br /><br /> 一、水

水是万物生长的根基,生命灿烂的源泉。它似乎最廉价,却又是最珍贵的资源。

“村后的河里来水了?”二夫子好脾气,办事说话从不着急,慢条斯理的。人们送他外号二夫子。

咋呼就不一样了,说话总是那么冲:“来了,快去看吧,地都给你浇好了!”他说话嗓门高,爱一斧子砍到脉,直来直去。大家叫他咋呼。麦收后一直没下雨,河里又没来水浇地,人们的心情火烧火燎的。

“听说孙集、马楼的人早都告到省里了,总该快来水了吧?”人们把向上级反应问题,总说成是告状,好像只有用这个词才有力度,才过瘾。

“谁知道咋回事啊。”

一早起来,几个人就在村头议论水的事情。

孙集、马楼几个村生活在废弃的太行堤水库里边,他们的土地不能种小麦玉米等作物,都是养殖的鱼虾、泥鳅,栽种的莲藕和水稻。不知道是何原因,今年的贺李河一直没有从黄河里引来水。如果再不来水,水稻插不下映,鱼塘、莲藕灌不上水,那今年就会受到很大的损失。据说他们早就跑到省水利厅里要水去了,可到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

今年春天雨水丰沛,小麦丰收。可麦收后滴雨未落,常言说,春争日夏争时,季节是不等人的。老天不下雨,玉米等作物就不能播种,人们心里自然很着急。其实如果河里有水,浇地也很简单,家家都有抽水机、柴油汽油机,三两天就能浇一遍。可偏偏黄河的水一直没来,人们只能无奈地用对口抽凑合着浇地。

这些天,人们一见面都是有关浇地的事。

“你的地浇好了?”

“浇好!昨天一直浇到凌晨两点,后来又停电了,我的脚还扎了个大口子。可气死我了!还剩一亩多没浇完。”

“要是河里有水,早就浇好了。”

“就知道收水钱,收水钱,用水的时候又没水,不用水的时候河里倒是满满的......”

“今年再收水钱都不交给他。”

“看你能的。你当家啊?你要当家早就不在咱庄混了!”

现在种地不再收农业税和各种提留,可水费还是每年都要收的。不管旱涝如何,只要黄河水来过,和你用不用没关系,到时候都要交水费。其实水费也不多,如果天旱时都能用上水,庄稼丰收了,人们还是愿意交的。可偏偏用水的时候不来水,人们自然也就显得牢骚满腹了。

抬头望望天,依然晴空万里,热浪袭人;种子也好像害怕太阳的炙烤,躲在土地里不愿意露头;看看小河里,依然干涸见底,不见日思夜想的黄河水;人们的心里就像一口吃了二十五个兔羔子,百爪挠心,火烧火燎的。那脸,也愈来愈阴沉了。
二、环保问题

“听说大拿弄了五万块钱?”

“五万?”咋呼把嘴噘得老高,“你给他的?”咋呼抬杠从来不让人。不过,各专一门,有时他的小道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二夫子把声音降到最低:“我也是听说,咱又没见着。他反正还是赚钱。”

“两万块钱一分也不多!”咋呼伸出中指和食指,斩钉截铁地,“赚钱?赚个狗屁!你光听他吹大蛋吧。”

大拿也算是个村里的能人,承包了孙集的五个鱼塘,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老爹又当着村支书,群众也就高看他一眼。当时他把糠醛厂违规排污的材料弄好后,曾在乡亲们面前扬言:“看好吧,这次非要糠醛厂停产倒闭不可。”大家有的欢呼,有的撇嘴,有的摇头,有的等着看热闹。

咋呼看到大伙儿都围过来,似乎有一种鹤立鸡群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掰着手指头给大拿算起账来:“耽误的功夫不说,光往县、市里跑了多少趟?春节前又往省环保厅连去三趟,前段时间又去北京上访。也该他倒霉,刚到北京就让人家扣起来了。”他好像有点幸灾乐祸,“镇政府派管区的王书记给接回来的,我知不道吧?”

“北京那么多人,人家咋就知道他是上访的呢?”二夫子觉得大拿刚到北京就让人家扣起来很不好理解。

“你以为天安门前那么多人都是玩的?便衣,便衣知道么?”咋呼好像没他不知道的事情,“那便衣可不是吃干饭的,都是千里挑一的火眼金睛,二十五个打一百的。”他把眼睛睁的大大的,直盯着二夫子,好像二夫子就是那上访的人,“只要看到你是一个单身人,背着个挎包,在那瞎溜,就去盘查。一看挎包里有上访材料,立马扣人,通知当地政府来领。”咋呼把两手一摊,“就是真么简单,哎、哎......”

村南边有一个糠醛厂,它的污水不经过任何处理就偷偷的排到河里,那烟囱常年冒着黑烟,呛人的味道熏得人们头晕眼花,周围十几里地内的群众都深受它的毒害。为此很多群众连年上访反映,可环保部门却一直为他说话,说他的污水和排出的烟雾都达到国家的标准。老百姓对此只能干瞪眼。

大拿承包了孙集的几个鱼塘后,头一年就让糠醛厂的污水把鱼毒死了。大拿把鱼塘死鱼的情况录了像、拍了照,又暗地里把糠醛厂的排污口,排水沟,烟囱排黑烟的情况都录像拍照。因为厂里排污水都是夜里偷偷地排,所以大拿就得在夜里偷偷的等着录像取证,寒冬腊月,他也没少受罪。

材料收集好后,糠醛厂自恃后台硬,根本不把大拿放在眼里:“有本事你就很告,我宁肯花一百万摆平这个事,也不会给你一分钱!”

大拿无奈,只好走上了漫漫上访路。几个月下来,跑了多少路,受了多少气,耽误了多少事情,其中的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最后看在他父亲是村支书的面子上给了他两万块安慰钱。

有一次大拿无奈的对我说,“难啊,实在是难啊。上访太难了。”

“这么多人告他,为何都告不到他呢?”二夫子也搞不明白,“那黑烟呼呼的冒,环保局的人就假装看不见?”

“你懂啥?”咋呼说起话来还是那么冲,“厂里的老板和镇里的刘书记是亲老堂,刘书记和环保局吴局长、钱县长是拜把子,这里边都有他们的股份。不管你告到哪里,最后还是他处理。”当有人对他的说法漏出质疑的表情时,咋呼并不等人们提问就接着说,“我去年在厂里干了八个月上料工,环保局、税务局到厂里去检查那次我都知道。”他又用手指着二夫子,“不服换你当厂长试试,三天难撑你就完蛋!”

二夫子嘟囔着“我也不试,我也不当,我也不完蛋。”

大家沉默不语了。只好任凭那黑烟继续冒,污水照样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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