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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一个不好题的目

2020-09-17叙事散文yangyizhuo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4:48 编辑

不好题的目0这倒也真的不只是个噱头,若真的把题目直接写出来,怕是引起读者的一些不适。不信?那,我说“拉粪”,您会想到的是什么?但实际上,此拉也非彼拉,此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4:48 编辑 <br /><br />不好题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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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也真的不只是个噱头,若真的把题目直接写出来,怕是引起读者的一些不适。不信?那,我说“拉粪”,您会想到的是什么?但实际上,此拉也非彼拉,此粪也非彼粪。
  怎么说呢?不妨就从前两年网上有个图片说起。那图片上,是一位农家人在卖自己的蔬菜。为了说明自家菜是“纯天然无污染的绿色”食品。他就在旁边竖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的是:纯大粪蔬菜。
  我们这里说的粪,实际上是粪肥。拉粪,就是把这种肥料拉到农田里去。家乡人一直都这么说,但真要写出来,看上去,好觉得有碍观瞻。但是,我并没有权力更改,只好略作些解释。
    那么,是不是有必要一提呢?有必要。上升到一定的高度,那就是一种非物质文化资产。现在国际上也不更有各样的申遗热潮吗?这事儿上,说不定,就有一定的竞争力。所谓,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家乡的,才是全国的吧。
  您又觉得我在开玩笑?其实不是。因为它有个文化含量,是我们的一个非物质的遗产(是不是我们本民族特有,我没有考证)而确实也正面临着消亡。当然,是不是应当保护,继承和改良,这也不是我自己说了算的事儿。我也只能把这里面的情况,给大家介绍一二。您各位看着表达下意见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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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说,这事儿,我是亲身经历过的。并且记忆相当深刻。因为,这活太不好干,又累又脏又臭。相当埋汰。
  我们不妨就从“出粪”说起。好了,现在就一股粪臭味儿过来了。粪已经在粪坑里沤好,已经不是粪便的那种恶臭,是发酵过的,热烘烘的一种发酸发甜的臭气。
  出粪,就是把粪肥从粪坑里挖出来。这时候,要换上单干这活的脏衣服,脚下又穿了胶雨鞋,拿了粪叉子,一层层的把大粪从坑里掘出来。坑上面几层,都是比较干松的牲口粪,金黄色的,有些像枯草,用铁锨根本就铲不断,就要用叉子。站在坑边上,一叉子斜叉下去,好大一块。也很轻省,一叉一掀一甩,就扔到粪坑边上去。再往下掘,慢慢水湿上来。水面的粪肥也发酵完全,颜色也深黑色,有些像草泥。气味也更沉重,有些呛眼了。更大的问题,越掘越深,站在深边,已经够不着。就要跳到粪坑里面去。唉,农家孩子就是苦啊。可又有什么办法?谁让咱就生长在农村?天生就是要挖粪的孩子。旁边大人还要不时的来一句:臭吧?脏吧?那就好好学习啊!考上大学,跳出庄稼地,不苦不臭了。嗯,这原来就是励志教育了。
  记忆中,我挖粪坑好像都在夏季。也可能是春季近夏的时候。反正那时候,天气已经热了,又有苍蝇或是一种其他的嗜臭的小飞虫,就总在头脑边嗡嗡飞着。天气也晴亮,抬头睁不开眼。低头也睁不开眼,汗水不停的流淌。后来,索性把上衣全部脱掉,看身上,雪白皮肉,顺流着一条条弯曲曲的汗道子。臭还是臭,不过,时候长了,鼻子也就麻木了。累也是累,可又有什么办法?只得是咬牙拼命苦撑着。嗓子眼里干渴的要冒烟儿,也不好喝水——这地儿,怎么喝?也不敢爬上去歇会,只要上去了,就不想再下来……慢慢,坑边堆起来一圈的粪堆儿越来越高,坑越挖越深,人在坑里也越挖越深。到胸了,到颈了,差不多要没头了。怎么还没有探到底?拿铁锨狠命往下一戳,咚的一声。好了,触到坑底了。这时候,有了盼头,也有了精神。再拼力干一通,好了,终于把里面的粪肥清干净。这时候,大人放梯子下来,才顺着爬上去。站在坑边,看一圈儿粪堆儿,干干净净的四方粪坑。竟然满是成就感。甚至让人踌躇满志。这就是我曾经的,痛苦而又骄傲的“出粪”的光荣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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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粪后的下一步是拉粪,就是用车把这些粪肥拉到地里去。原来是套了小驴车拉,后来有了拖拉机就用机器。上个星期天,我们把粪肥拉到地里,父亲又要极骄横的申斥几句:看看,怎么开的车?往左,往左啊!怎么还左,要靠右点,直走直走。还走,停停停。唉!
  他的最后一个语气词包含了太多的内涵:你们这帮人啊!太没用了!什么也干不好!就不知道这活该怎么干!像你们这样儿,可怎么办呢?这么大人了,真是没用啊,一代不如一代啊!什么也不懂啊。——大约是这个意思吧,也许还要丰富。
  我觉得,在他们这代人,做农活,已经不再是一种工作。一种劳动。而是一种仪式。不然的话,怎么还讲究那么古怪,那么多?在地里卸个粪堆儿,还要一拉溜笔直。堆儿与堆之间还要匀称。每堆大小要一样,中间距离要相等。一车箱粪肥,从南头缷到北头,要正正好好,不多不少。按我们说,这是不是有病?
  缷完了粪,还有最后一项,更是技术活儿。叫做撒粪。要几天后,在地里风干差不多了,才可以撒。撒粪时,要绕着粪堆插锨。铲起一锨来,往外面撒去。我看过有经验的老农干这活儿。的确很优雅。那动作不紧不慢,圆和连贯,铁锨不停的起落,那一堆肥料,半天里撒去,在半空中拉出一道道散漫的弧线。像撒网,也像是在散花。但从画面上看,你不会想到他们是在撒粪,施肥。
  也不能只是为着好看。它也是有极高要求的。其实也就是撒的均匀,要薄厚适宜,各处都撒到“严丝合缝”。这才算是合格。
3
  粪肥,有什么用?这需要科学家来解释。不过,现在我们农村种地,也很少用了,大家都在用化肥。
  好像有些国家高层也就在关注这个问题:不行啊!这庄稼老用化肥怎么行?人老吃这种粮食怎么行?
  这些高层人物,大约是知道一些科学道理的。知道化肥的害处,尤其是对于人体的害处。那么怎么办呢?据说,有聪明人就提出来了。建议有关部门,提高化肥的价格。这样的话,让农民买不起化肥。逼着你去沤大粪,上粪肥。
  于是,有另外的一些人更加义愤填膺的说:那些聪明的高层,怕吃化肥?那不如直接去吃屎。
  其实,天道循环,自有它的道理。土地给我们长出了庄稼。我们吃了,消化了。记着要返还回去,这是多么合理的事情呢。非要走捷径,省了力气,也惹了更大的麻烦。
  记得上周,我们拉粪的时候,好多村里人来来往往的过来打招呼:哦?拉粪呢?哦!大儿子回来了?没上班?也回来帮忙?现在拉粪的少了。都嫌麻烦,整两袋子化肥撒地里行了。——我也是回来看看。浇了麦子还得走,城里那边活儿也忙……
  大家也都看景儿似的,驻一驻脚,说上两句话。
  记得清楚的是,南面那大伯也过来,他说:嘿,我在北屋里就闻到味儿了。不错。这粪沤的不错。味儿挺正。
  我知道,那是个老农。上次有人想在院子里种点小葱,请他去“漫”点葱籽。他就左手托了葱籽,右手边捻边撒,嘴里还念念有词,像是在喂鸡,像是巫师在做法,又像菩萨什么的,在施舍众生。旁边围观的一群年轻人,都啧啧称赞。大家心下似乎觉得:真是了不起!我们做不来的。可又有一种感觉:现在这社会,谁还要学这个?有什么用?
4
  我父亲这个人,很矛盾。当年,他是个不爱学习的。看到书本就头疼的那种。可他给我们的教育是:好好学习,远离庄稼地。那才是有出息,别像我似的,没本事。可,我们离了庄稼地了,他又把我叫回来,给他拉粪。看着我大汗淋漓,呼哧喘气的在粪坑里挣扎,他要对他的乡邻们说:嗯!是我大儿子回来了!他什么也干得了。没问题!
  也许不在我干了多少活。而在于我能干活,说明还没有叛变,还没有忘本。还拿他当爹。于是,在做这些粪活时,他还可以威风凛凛的大声喝骂,觉得他还掌控着整个时代。他就得意洋洋,心满意足。
  据他说,当年,在生产队时。他能在晌午觉的时候,加班挖一个大粪坑。队里给他多记一个工。这是他的英雄业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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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小时候,还有一篇课文,说的是一个种田能手。说他的那双手就极神奇。记得里面好像有一段,说是积肥的。记得好像要盖粪窖,还要点火烧。那样的火,点着了,中间不能熄,要好长时间吧?记不太清楚了。这于我们这里积肥不一样。我也不太懂了。
  我们这里积肥,主要就是两种。一是人粪尿,再就是牲畜的粪便。现在农村大多也是沼池密闭的厕所,再就是养牲畜的没有几家。于是也就没有了粪源。于是积肥也就成了问题。所以我说,那些高端知识分子,或者是高层次决策阶层,还是应当下来看一看。想一想,我们到底要怎样做才好?不可能,你要住在高层楼房里,回家抽水马桶,上班电脑汽车。要别人粪坑里泼命,你还要想着每天的吃什么“纯天然的,无污染的,纯绿色”的有机食品。那是没天理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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