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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高原行走

2020-09-17叙事散文何足道哉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2:24 编辑

  高原行走  一、行走高原我一个人在高原上行走,高邈的天空,坦荡的高原,还有我孤独的影子。从没有见过这样纯粹的天,没有一丝一缕的云,感觉不到一颗一粒尘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2:24 编辑 <br /><br />  高原行走  
  一、行走高原
  我一个人在高原上行走,高邈的天空,坦荡的高原,还有我孤独的影子。
  从没有见过这样纯粹的天,没有一丝一缕的云,感觉不到一颗一粒尘埃,湛蓝、透着亮,无边无际,无拘无束。走在这样的天底下,天似乎就在身边,如果有云彩,随手一抓,就可以抓住一朵,放进兜里。可是,将眼光放射出去,却没有任何的阻碍,天空得让人心里发慌。几只老鹰在天空游弋,对着掠过高原的影子长唳,那种戚然的声音在旷野里久久回响。我怅然若失,苍凉的长唳令我心有戚戚然。
  天空旷邈远,没有云朵,就不会有雨水降临。
  荒草,顽石,稀稀落落的几棵树,高原远处几个模糊的村落,是我眼前全部的风景。
  高原之上,再无高山。
  千百年来堆积的黄土高原,太高,太深厚了。虽然缺雨少水,深厚的黄土高原还是被深深勒出许多纵横交错的沟壑。沟壑又让黄土高原愈发显得厚重,这厚厚的黄土地啊,风风雨雨,塑造出淳朴敦厚的高原人,积淀起苍凉壮阔的高原文化。
  最让人难忘是那悠长的黄土路,在坦荡的高原上蜿蜒着、曲折着,走进千百年的历史深处,又带着一身的沧桑,从历史深处走出来,连起高原深处的村落。在高原之外,已经很少见到的毛驴车,碾着坚硬的黄土路,从这个村子出来,向另一个村子走去。赶车的和拉车的都不用看路,路就在眼前,没有标志,不会拥挤,悠悠地走着,信马由缰,走出历史,又走进岁月。
  一棵棵、一丛一丛车前子,从坚硬的路面破土而出,用一点点绿色,温润着单调的土黄,让坚硬、粗粝有了些许柔情与细腻。这里的人们把这种植物叫做“车轱辘菜”,那是一种不断用柔弱的生命舔舐坚硬车轮的植物,是用柔情化解冷酷的绿。
  再荒凉的风景都会看见绿色,千百年碾过的黄土路,总会有车轱辘菜破土。我想,黄土高原从来不缺少温情,因为车轱辘菜总是与车轮相依相伴,亘古不变。
  远处,那个村子的烟囱冒出缕缕炊烟,在天空袅袅地行走,走进了一丛树木的怀抱,村子和树木都隐入暮色的炊烟里。
  行走了一天的太阳,斜倚在一棵老树上,昏昏欲睡了。
  二、一条深深的沟壑
  在广袤的高原上,一条沟壑,只不过是额头上一条普通的褶皱而已。可是,却深深吸引着我痴情的目光。
  内蒙古高原,这样的沟壑很多,是已经不能称作风景的风景。常年累月的流水,深深浸入大地的肌肤,高原就塌陷了。从肋骨间塌陷,离高原的心脏很近,仿佛可以听得见高原“砰砰”心跳的声音。
  那是一种磁性的声响,你无法拒绝它的吸引。
  我一个人在一条很深、很长的沟壑行走,走进了一个陌生而亲切的世界。
  沟壑里很静,静的可以听见沟底小河潺潺的流水,树枝上清脆的鸟鸣,和有风穿过沟壑,吹动树叶的声音。这些声音来自黄土高原的内部,那是一种自然的生命的律动。那是不是黄土高原的心跳呢?我一边行走,一边谛听,我听见了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沟壑的底部,是坚硬的岩石,岩石上汩汩流淌着一股清澈的小溪,从我的脚下,流向沟壑的更深处。我想,我是行走在高原的骨骼上,倾听着血液从它的身体穿过,感受到了大地的生命是如此坚韧而蓬勃。
  我为此而着迷。
  沟壑里面与高原表面差别是如此之大,苍茫的在这里清晰着、凄凉的在这里蓬勃着、空寂的在这里饱满着……
  沟壑的两侧是厚厚的黄土层,一层一层的痕迹清晰可见。那是岁月的叠积,是时光的沉淀,是高原人一年一年沉甸甸的希望。厚重的黄土一层层积累着,一层层承载着,一层层希翼着,黄土高原就在这漫长的岁月里长大了、苍老了。
  黄土高原苍老了,高高绝壁上却年年生长出嫩嫩的青草,那些在绝壁招摇的树枝,也岁岁萌发,越来越茁壮。青青野草,茁壮的树木,还有摇曳的朵朵野花,都给苍老的高原以欢乐和希望,深深的沟壑,孕育着黄土高原最美的风景。
  欢乐和苦难、希望和失望都挤压在这高原深厚的黄土层里,黄土高原越来越高深,越厚重。所以,人们常常吟诵一个名词——皇天厚土。
  厚厚的黄土层,孕育出了条条纵横的沟壑,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每天劳作在黄土高原上,那里,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每天迎接太阳出来,用坚实的肩头担着,从高原的东边,行走到高原的西边,与太阳同行。
  或者,走进深深的沟壑里面,感受着大地的体温,感受着大地的心跳。
  我与高原的心贴得很近很近,它能听得见我轻快的足音。
  我深深陷入高原的沟壑里,能够听见它有力的心跳,像是一个婴儿,和着高原的脉搏,一起跳动。
  三、一条苍凉的河流
  站在高原高处,看见黄土高原被一条条沟壑切割开,撕裂成雄浑的画卷。
  不知奉了谁的指令,每一条沟壑都从高原的腹地走来,携着潺潺流水,带着一条幽静的鸟语花香,向着那条东西走向的更加宽广的沟壑,汇聚。
  这样宽阔而悠长的沟壑,我们习惯叫“川”。“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乱石走。”是岑参《走马川行奉送出师西征》中的诗句,描写的就是我们塞外的景色。只不过,我们这里的川没有那么多的碎石,应该也不会有那么大的风。
  有川,就一定会有一条河流蜿蜒而行。高原因为川而空灵,山川因为河流而生动,山川是河流的知音。因为知音难觅,所以,河流就日夜不息在它的身边吟唱。川流不息,恐怕就是这个意思。
  一条苍凉的老哈河,从黄土高原的更深处,顺着那条长长的川,自西向东,蜿蜒而来。我们这里的人,一生中会有多少次沿着老哈河,蜿蜒而行?有的人,已经行走了一辈子,有的人,仍将继续走下去。
  这是一条悠长的河。从西北的黄土高原,黄土高原的那边,草原的边缘处走来,走进了滔滔的大辽河。从那历史深处,带着匈奴人悠悠的笛声,带着蒙古人射出响箭的镝鸣,带着,满清帝国铁骑嗒嗒的足音……走进了今天,在我们的面前,继续着昨天的脚步……
  这是一条苍凉的河流。它的身上,流淌着太多的故事,有着太多的悲欢、苍凉。在中国的北方,它行走了多少年,没有人知道。
  那个神秘的契丹民族,在它的身畔,诞生了,兴盛了;又像它日夜不息的流水一样,在悠长的岁月里,衰败、溃散,最终无影无踪,留给茫茫草原一个凄凉的背影,留给这条老哈河,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那个盛极一时的大辽帝国,在这老哈河畔,建国兴都,秣兵厉马,无时不在窥探着中原那个富庶之地,无时不在觊觎着江南那个柳烟花巷的世界。最终,老哈河畔的铁骑旋风一般席卷而去,上演出一幕幕金戈铁马,爱恨情仇。将一个个草原民族兴盛、强大的故事留给这条河流,让悠悠的流水去演绎,去流传,讲给历史听、讲给后人听。
  一条苍凉的老哈河,就是一部塞外民族的历史,从历史深处走出来,再向历史的更深处,走去。带着苍茫,带着兴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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