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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听雪

2020-09-17叙事散文梅边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3:25 编辑

听雪今年小雪大雪两节都过去了,也降下了大雪。两场连着落下来的雪,足够有三、四十公分厚,这是十几年来落下的最大的一场雪。我也赶在家里了,这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3:25 编辑 <br /><br /> 听雪
今年小雪大雪两节都过去了,也降下了大雪。两场连着落下来的雪,足够有三、四十公分厚,这是十几年来落下的最大的一场雪。我也赶在家里了,这是家乡的雪,真正落在我的土地上。而我几乎没写下一个字。中财春雨散文版,却不少明明晶晶的雪的题目,仿佛雪一直在那里落着没断,仿佛那里一直是冬天,一直是雪的纷纷扬扬的冬天,有着雪的温暖,有着冬天的温暖。
一片雪花,今又大雪,围炉夜话,听雪,诗意的雪,听雪落下的声音,雪落的世界,风雪宁津行,贺兰晴雪……这都是春雨的雪题,我就不加书名号了。总之这些雪都暖暖地飘在心中,这些飘在书页里的雪,胜过那些真正飘在窗外天空里的雪,它们带着翅膀飞,带着天使的微笑飞。我时常看见,有时是在暗夜里,也时常听到她们的笑,听见她们的窃窃私语。她们形成我火炉边的思想,也是我火炉边的玩伴。这个冬天才刚刚到来,我就和她们在一起了……
有时候就坐在檐下听雪,读着一本别的书,耳朵里也仿佛听着雪的声音。这种雪声能把你拉进田野,田间小路被雪覆盖,青青的麦苗被雪覆盖。我仿佛又听见我二十几岁时那次我走在村东的那条路上,雪都起了隐隐的冻,一下一下脚踏过去,都格格地响。我都忘了那时我吟出的几句诗了。我往前走着,雪块从路边的树上掉下来,砸出重重的但悦耳的声音。我还记得有小鸟偶尔在一棵树上跳着,一不小心又弄下一片雪,像它的一片白羽,洒洒落落,转眼就落下去寻不见了。零几年的一个时候吧,也是在一场大雪过后,天都完全黑下来了,我说我要出去踏雪。天黑了,但是野外很明,无处不在的雪照得野外很明。我一手拿着手机,和一个文友时不时地聊着天,一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一会儿在路上走,一会儿又在麦田里走。也顺着垄走,也斜叉着走。那时没有一点声音,但满脑子又是雪的声音。雪的原野出奇的静。平常夜里出来时的庄稼的声音也没有了。偶尔惊起的野兔的声音也没有了。夜的神秘完全被雪的神秘代替,夜的庄严完全被雪的庄严代替。我只听见我踏在雪上走出的声音。我把手机声音调在静音上,不让它来打搅我。这个雪夜,我一路听见的声音,还有她在遥远的那边传过来的微微喘息的声音,她的娇柔宛曼的声音。雪静,雪美,如此良夜哦,现在回忆,仿佛青春。唉,谁的青春不是雪一样的美丽呢。当我走上一条大路,穿过它打算再往前面一条小路上走,我怕越走越远,顺着我熟悉的那条大路走一段,打算再从一个小路口折回来的时候,我迷向了。想想可笑,却是真的。我往家打电话,但被骂了一顿。
还听过一场雪。那个冬天,在收音机里认识了日照一个叫阚筠雪的女孩。她也是写文章的,在收音机里,经常听到播放的她写的文章。因为风格相同,所以喜欢;因为她的这个名字,所以喜欢。那个冬天,我听她朗诵写给我的文字,是的,这是雪的声音,那个在雪天里像青青竹叶一样一个女孩的声音。“颈中雪粒凉,疑你来身旁。回头喜又望,唯见雪飞扬。”这就是她的声音。我知道她在那一刻,也听见了我的声音。我是不是化作雪花带着微微的沁凉就悄悄地坏坏地袭击她的粉项呢?一定是的。有那些夜,我听着她的雪,给她写诗:——烛花已弹落过十次/晦暗的小屋/因心灵之光/于每一次跳耀里骤亮/一直忧郁的唇/紧闭的眸火/此时已不再拘束/向着远方的你/在暗夜中穿行……
后来每次听雪,都是对着雪出神。
2011年,那时我还在家南大汶河的沙船上干活。农历正月的一天,半下午的时候,天忽然降下雪来。满天的飞雪,像是不知从哪里吹来的片片白色的花朵,一时开满了整个广阔的汶河。在看不见也听不见的西北风里,它们飘呀飘呀,并不落下来,一片一片,都是颤悠悠地向东南方向飘着。雪花出奇的大,出奇的轻柔。我一时竟呆住了。眼前的雪花,像是从自己的心中开出来的。如此美妙,又如此神灵。大汶河的美丽赋予了它们特有的美的意义。它们从我的幻觉里飞来,带着一种特别亲切和令人心痛的声音。“雪自西北来/像一匹匹白马/形成风的方阵/碰痛了我的睫毛”,我当即写道:“多么美丽的雪飘/像爱人的件件白袍/落满我的全身/我哭了,也笑了”。我听到一种雪的声音,慈悲的天使拯救世界的声音。一片片雪花飘过,对我说着话。说冬天的寒冷,说生命的美丽。别的船都往回开了,我还不动。“多么美丽的雪飘/来自你的天幕/风翻卷着雪花/在我的河上放歌”。我痴痴看着,痴痴听着。我要抓住这个声音,我要用我的诗歌记录下这奇异的心跳。“多么美丽的雪飘/我面向你来的方向/两眼热泪盈盈/我欲吟你的诗篇/你在我的唇上化了”。我在河心的船上,四面是水,漫天是雪。谁来给我安慰,谁来给我言说这人世的美丽?
听雪是听一种美丽,也是听一种痛。是听自然界的声音,也是听来自自己心灵深处的声音。是听一首诗,在自己的心弦上轻轻弹出的一首诗。用尽了自己半生的时光,谱曲,但歌词,终于未能写得明白。雪落的声音实在太微茫,也好,它还温温的,在飘飘的雪里,在纷纷扬扬的雪里,在普天的漠漠倾倒的雪里,它还有种声音,如果我们用心听,还能听到。唐诗里听雪有“时闻折竹声”的声音,陈毅有“大雪压青松”之句,要听也能听出松挺的声音。金瓶梅里潘金莲雪夜弹琵琶一定听着那雪,爱月儿雪天盼西门也听过那雪。大盖林黛玉第一次去梨香院探宝钗,那晚也听见外面的雪了,要不她不会叫丫鬟回去拿她的大红羽缎斗篷……这也许是我的杜撰,因为我看到这题,真也仿佛自己听见那雪了……
还有,林教头风雪山神庙听见雪了,那是陆谦来了。艾米丽·勃朗特呼啸山庄里听见雪了,那是凯瑟琳黑夜里奔跑过了……
而我的雪,还没听完。
2015-12-23十里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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