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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牛语

2020-09-17叙事散文陆成兵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1:56 编辑

牛语  我始终相信牛是人类的朋友。它通人性,与人是心灵相通的伙伴。上帝创造了世间万物,造人却是一个美丽的错误。清晨的雾似轻纱缥缈萦绕。远山如黛,蔚蓝的天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1:56 编辑 <br /><br />牛语  我始终相信牛是人类的朋友。它通人性,与人是心灵相通的伙伴。上帝创造了世间万物,造人却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清晨的雾似轻纱缥缈萦绕。远山如黛,蔚蓝的天空下,一条晶莹透明的玉带从碧绿的田野蜿蜒飘过。青青河畔草,悠悠池边柳。圆圆的碧绿荷叶上,青蛙鼓腮聒噪,露珠滚滚,晶莹剔透。河水清澈透明,水藻摇曳,鱼戏莲叶间。牛儿低头不语,轻啃着田埂上带着露珠的嫩草。一只红蜻蜓轻轻落在牛儿弯弯的尖角上。
  珍珠般晶莹的露珠打湿了我脚上的鞋子。我索性脱下湿鞋,卷起裤脚,在沟渠里捉鱼。清水微凉,柔波浸润我的双脚,如行云流水。我手捧鲫鱼,它却从我的手心滑落,摆动鱼尾,溅起晶莹的水花,洒在我的脸上,一阵清凉。
  朝霞满天,旭日东升。老牛伸长脖子深情地凝望远方。牛尾巴左右摇摆,驱赶身上黑色的蚊蝇,口中慢慢咀嚼着青草,甜美的绿汁顺着它的嘴角溢出。它蓦然回首,用它的大眼睛瞪着我。牛眼放大的瞳孔里立刻映出了一个在田沟里捉鱼的孩子。他全身污泥水渍,头发蓬乱,正玩得不亦乐乎!
  老牛鼻孔里喷出两道热气。它低垂着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唉,我的小主人,你怎么这样贪玩呀?”我家的老牛突然开口说话了。我猛地一惊,身体僵立在那里,仿佛时间就这样停止了。“你不必惊慌,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自从你祖父从牛市上将我买回来,我就给你们家犁田耙地,默默耕耘。你祖父心地善良,和蔼可亲。我从一头什么都不会的牛犊变成了犁田耕地的好手,是你祖父耐心调教出来的。那时,我和你现在一样年少气盛,给你祖父惹了不少麻烦,可他从来舍不得抽我一鞭子。农忙时节,他总是给我充足的草料,时常给我加餐。作为一头牛,受到主人这样的礼遇,我从心底感激你的祖父。”
  “可是好景不长,你祖父和你父亲分家时,我被分给了你父亲。你父亲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我干活很卖力,常常在田间地头喘着粗气,汗水从毛孔里渗出来。我累得筋疲力尽,寸步难行。你父亲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鞭子抽打在我的身上。我痛得对天长哞,身上立刻现出了无数条深深的血痕。耕地劳累,还常吃不饱肚子,经常挨你父亲的皮鞭。这些事,我不说,你也知道。你从小到大也没少挨过你父亲的揍。为牛一世,我默默耕耘,任劳任怨,但是总逃不脱受人奴役,被人牵着鼻子走。”
  “你现在如日出东方,正是读书求知的大好时光。书籍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户,让你走进一个丰富多彩的世界。你会通过自己的努力,跳出农门,成就梦想。如果不读书,你就会像我一样,一辈子在田野里耕耘,受人奴役差遣。你就如井底之蛙,看到门前的池塘以为就是大海。”
  我默默地聆听,不断地点头。我走到老牛的身边,轻轻抚摸它光滑柔顺的背脊。从那以后,我不再爬树捕蝉,不再下河捉鱼钓虾,也不再躺在青草地上,仰望蓝天白云静静地发呆。牛儿在田埂上啃着青草,我捧着书坐在不远的树荫下阅读。时间像风一样自由飘过,从晨曦到落日,从春夏走到秋冬。我牵着老牛穿过时间的光影,隐没在落日的余晖里。
  忽有一日,我放学回家,像平常一样去牛棚牵老牛去河里饮水。我走进牛棚,发现里面只有杂乱的干草和几堆牛屎。老牛不见了!伴随我童年成长的老牛不知到哪儿去了!父亲告诉我,因为我要上师范,家里没有钱供我上学,向亲戚邻居也借不到钱,所以只能把老牛卖了。老牛卖了,家里这么多地也不知道如何耕种了,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吧。我听了父亲的话,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我感到羞愧,觉得对不起老牛。因为我的缘故,父亲卖掉了家里的老牛。我心里明白,任劳任怨的老牛被牛贩子买去,注定难逃一死。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刷刷地往下流。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老牛摇摆着尾巴,向我点点头,深情地对我说:“我是特地来向你告别的。你别为我难过,为了你的将来,我死而无憾!逝水流年,岁月轮回,无论在什么艰难困苦的环境中,你都不要轻言放弃。相信自己,你的未来不是梦!”
  梦醒时分,朝霞透过纱窗,落在我挂满泪珠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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