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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棉花记事

2020-09-17叙事散文微风过处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2:15 编辑

周末同事的大哥运来了棉花,第二天我就做了一床新棉被。被子轻轻的,软软的,暖暖的。飞针走线的过程中,一丝丝一簇簇的棉絮在我的周围飘舞,有的飞在我的头上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2:15 编辑 <br /><br /> 周末同事的大哥运来了棉花,第二天我就做了一床新棉被。被子轻轻的,软软的,暖暖的。飞针走线的过程中,一丝丝一簇簇的棉絮在我的周围飘舞,有的飞在我的头上,有的挂在我身上,还有的落在了房屋的角落。温温柔柔的棉絮,融化了我冰封的记忆,记忆里有关棉花的故事一个个流淌出来。 那是六七十年代我少年时期的一份经历。每年的春末到秋初这段时间,经常有青年妇女和老太太利用工余或者下雨天,用篮子之类的东西盛着盖了一冬的被子拆下来的棉絮,三五成群的在胡同里某个阴凉的地方,或是张家的大门里,或是废弃的石磨旁,边拉着家常边梳理起那一筐筐碎棉絮。那时物资匮乏,农村比较穷,一床棉被盖一辈子或几辈子一点也不夸张,再加上弹棉花的技术没有现在高,棉花的片子并不大,更不要说盖了十几年几十年的破棉絮了。我的记忆里新棉花都是用来做新棉鞋、新棉袄、新棉裤的,等把它们穿旧了,该换新的时候,再把它们替下来用来做被子的。只有当这些破棉絮实在连不成片时,才在上面铺上一层薄薄的新棉絮。杜甫在《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中描写的“布衾多年冷似铁”确实有体会。直到我结婚时才盖上第一床全新棉被,俗称“三表新”的。豫剧《朝阳沟》里银环的娘曾唱到“做了一套新铺盖,新里新表新棉花。”在那个时代棉被“三表新”,确实是值得夸耀的资本呢。
梳棉花好似人人都能做,但是梳得又匀又快又不浪费却不是人人能做到的。奶奶是个利索精干的人,她的小脚在我村缠得又小又好看,是出名的,奶奶的脾气也是出奇得厉害。人说厉害的人有活道,奶奶就是这样的人。奶奶做的饺子皮薄得透着馅但很少破,奶奶的衣服穿得很旧了但总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板板整整,一切农家女人应会的活计在奶奶的手里都做得出类拔萃,当然奶奶梳起棉花来也是一流的。一堆堆一团团灰黑破旧的碎棉絮在奶奶手中转动后,不一会儿变成一片片一摞摞的,码得整齐有序,颜色好像也白了不少。我有时凑热闹也拿起一块棉花,但梳得不是疙疙瘩瘩就是窟窿满面,有时会把一尺左右的棉片梳成了巴掌大小的,疼得奶奶直叫我放手。 在那个穷苦的年代,新棉鞋、新棉袄、新棉裤是作为奢侈品的,过年的时候才能间或享受。现在想起第一次穿新棉裤时那种美滋滋的感觉还忍不住裂嘴笑呢。过年了,母亲总是要想办法让我们姐弟四个在穿戴上都见点新,老大添一块新围巾,就给老二做一双新棉鞋吧;老三缝一条新棉裤,就给老四套一件新棉袄吧。棉袄棉裤棉鞋当然不会是“三表”新的,尤其是新外表更是难得。往往是买一块新布,先给老大做,等老大穿小了再给老二,老二穿小了再给老三,依次往下传,破了,补丁补上。所以那时能穿个没补丁的衣服也是很难实现的梦想。值得我骄傲的是母亲心灵手巧,总会把破旧的衣服改得很合身,让我们姐弟四个穿得舒适可体。那是我小学三年级过年时,母亲竟然给我这个老二添了一件外表新的棉裤,尽管棉花是旧的,但我仍然很兴奋。至今还记得那是一件绿底子上有着小小黑格子的新棉裤,很好看,母亲又做的是很时兴的带攀带子的那种样式。那个年美得我至今想起还洋溢着幸福和自豪。这种幸福和自豪一直延续着,眼看夏天到了,穿不着棉裤了,母亲就把棉花抽出来,改成了单裤,我穿着依旧美滋滋的。
如今物资丰富生活也好了,蚕丝棉、太空棉种类繁多,但对农村用棉桃弹的棉花情有独钟。奶奶梳棉花的情景依然温馨如昨,尽管奶奶已辞世30多年了;除夕夜煤油灯下,我们姐弟四人趴在桌边等母亲赶做棉鞋的激动心情如今想起,依然澎湃。汗颜的是,奶奶的利索精炼、母亲的心灵手巧,我却没资格与之相提并论。难怪前几天母亲还感慨“你咋还没学会干活,就老了呢!”,我却找理由说“要不人说有能干的妈就有懒散的女儿呢”。母亲摇着头幸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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