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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霾冬之思

2020-09-17叙事散文北子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3:34 编辑

           霾冬之思 文/北子  北方的冬天,近来雾霾颇为严重,显得天气总灰蒙蒙阴沉沉的,浑浊而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3:34 编辑 <br /><br />            霾冬之思 文/北子  北方的冬天,近来雾霾颇为严重,显得天气总灰蒙蒙阴沉沉的,浑浊而冷的天空,像是要逼仄地压下来,压的人喘不过气。
  一出门,眼前黄黄的,人们带着帽子、围巾和口罩,全副武装。即使如此,也还是嗓子不舒服。树木和房子,则看不清它们的轮廓,全藏在这瘴气的威严之下了。一座本来就使你迷茫的城市,现在更加看不清了。
  我想干脆冬眠了去,等到来年春天再醒来,一睁开眼,就将自己嵌进亮堂堂的阳光里,仿佛这寒冷的冬天从来不曾降临过。可我不能冬眠呀,缩不缩进套子里,冬天都已经来了。
  而我记忆中的北方的冬天,却从来不是眼前这番景象。我有一个自己的冬天!它或果决坚毅,或淡泊恬静,或落拓潇洒。它是寒冷萧索的,更是干净清明的。它虽寒冷了我们的身体,却涤荡着我们的心灵。
  冬天来的第一个标志,便是落光了叶子的树们,纷纷脱去了招摇的外衣,突兀却坦然地站在大地上。没有了那些装饰,竟显出几分挺拔威武来。北方尤以白杨为多,一入冬,白杨光秃削瘦的枝干便像一把把将军的剑,凌冽而决绝地指向高空,像是在抗议这肃杀的冬。顾城有一首小诗,说树枝想去撕裂天空,却只戳了几个微小的窟窿,若断章取义拿来形容这秃枝枯干,也真是形象而讥诮。只是这树叶子一落便灰灰的,北方的房子砖瓦大多也灰灰的,叫人不免觉得这“灰灰的”冬天有些单调萧索,心里不自觉间生了些悲凉。而再看那向上伸展的秃枝枯干,则越看越狰狞的吓人,越看越肃然起敬。
  若是在乡村,则经常一抬头,望见那白杨枝杈间早有鸟儿筑好了清高隐逸的巢。一只鸟儿探出头来,村庄在岁月里静好。摇曳的干枯的苇子,凄苍的坟,远方,光秃秃,赤裸裸,然而都各自安好。大地则干干净净的,辽阔而遥远。曾几何时,我就在这样的大地上肆意奔跑,享受最原始的狂野和自由。因此与其说冬天悲凉,倒不如说让人心生安慰,觉得因琐事而生出的烦躁郁郁的心情,都在这光秃赤城的大地上铺平开了。
  花草凋了,叶子凋了,飞禽走兽没有冬眠的,也各自去寻温暖的地方了,冬天就成了“孤家寡人”。
  我称这草木凋零的冬为“秃冬”。“秃冬”却并非“颓冬”,尽管万物偃旗息鼓,这位“孤家寡人”却干净坦荡,气魄威武。
  不信你看这北方冬天的风!它是最不能小瞧的。没有了叶子挡他,没有了高大的庄稼拦他,便肆虐着呼啸而来,咆哮着,呜咽呜咽的,鬼哭狼嚎的,扫过光秃秃的大地,到处耍着威风,像是在昭告天下,你看,我来了!难怪形容一个人赫赫的样子要说“威风”,若像这冬风一样叱咤天地,岂能不威风呢!它像一头狂吼的怒狮,要挣脱世间的一切枷锁;它又像一位正义的将军,带领着千军万马,要扫荡世间的一切不平。若在夜里听着这冬风入眠,他从你的窗外呼啸而过,你便会觉得自己仿佛也随着这威武的“将军”在驰骋天地,所有的羁绊和畏首畏尾都荡然无存了。
  有着浓浓北方气质的冬天,便是这样,赤城原始,自由狂野,苍茫宏远。他从来不会唯唯诺诺,胆小怕事。在这样的冬天里,你会觉得自己也同他一样,视野是开阔的,胆子是大的,心情是喜怒分明的。即便寒冷,也没有听说有认是躲在屋子里不出来的,北方人早就习惯了这寒冷,变得耐寒了。
  而近来一些日子,人们没有被寒冷吓的缩在屋里,却被灰蒙蒙的天气吓的不敢出门了。   也难怪,在这灰蒙蒙的围城里,哪里还能看得到一个像样的冬天呢?因热岛效应柏油路旁树木的叶子并没有完全凋尽,颓败的挂在枯干上。这些树呆滞,无精打采的,不像抗议严冬封杀的武士,倒像是季节的傀儡。天色是压抑的灰黄,数以万计浑浊的粒子嚣张地在空气中弥漫着,弥漫开一张巨型的网,仿佛就要网到人们的身上了。路灯想要将光打在漆黑的路上,却半路被密集的颗粒所折散,只微微透出昏暗可怜的光。这路灯也是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
  我想要与那白杨站在一起,同他的秃枝枯干一样,无惧无畏的伸向天际;我想要与那冬风一同驰骋天地,做冬日的勇士;哪怕做一根干枯的苇子,也能坦荡自由的摇曳在冬日宽广的大地上。而事实上我只是一只垂头丧气的路灯,在一个巨大华美的茧里,缓慢的蠕动着微弱的光,战战兢兢的探着路。
  是因为眼前这个寒冷的霾冬么?
  在城市里,吃的是好酒好菜,用的是日新月异的科技产品,玩的是最好的娱乐设施,吸的,却已经不是最净的空气了。我们是新文明的宠儿,也是大自然的弃儿。我们用更美的衣服包装着自己,也被一种无形的焦躁和压力束缚着。我们成为新时代的主人的同时,也成为他的奴隶了。
  我的心是满满的,也是空空的。
  十几年前,人们问着自己的朋友,“以后要去哪里发展啊”,那朋友要激动地说,“当然是咱们的帝都了”。今天再问身边的朋友便是沉默的,因为那是帝都,也是“雾都”了。
  没有一件事物的发展,不是伴随着另一件事物的消亡的,也没有任何的胜利不是伴随着牺牲。我们不能享用着一次性筷子的同时,讨伐森林的消亡,享用汽车的同时,悲痛蓝天的消逝。小乡村也许是贫穷的,但却越来越成为文人作者笔下的怀念,因为在乡村,冬天便是冬天,大地便是大地,花草树木便是花草树木。倾心城市生活的人,却把心留在了乡村,这是怎样的幸福,又是怎样的不幸呢。
  我的心结,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我希望一打开门,空气是清明的,天是蓝的,人们不是戴着口罩的,心是真正安定而富足的。没有人甘做一只垂头丧气,迷失方向的路灯。这也是人们共同的心结。
  那么既然霾冬已经到来,我们便不能佯装冬眠。有比痛心,抱怨和怀念更加重要的事,路还很长。我们可以走失在森林里,但不能也不该走失在霓虹灯下宽阔的马路上。
  希望下一个冬天,不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萎靡不振的殇冬。那时,再好好说说关于明月清空,白杨北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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