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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妹妹

2020-09-17叙事散文翠微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2:18 编辑

妹妹不属于家庭,妹妹属于漂泊。昨天在妹妹的微信朋友圈里看到,她去上海了,有人问她干啥去?她说到上海学习。妹妹是个善于学习的人。我也是刚刚知道,她又做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2:18 编辑 <br /><br /> 妹妹不属于家庭,妹妹属于漂泊。
昨天在妹妹的微信朋友圈里看到,她去上海了,有人问她干啥去?她说到上海学习。妹妹是个善于学习的人。
我也是刚刚知道,她又做了新直销:一个叫维亿阳光的牌子。一年前,见一个朋友做美国康宝莱牌子的直销,据那个朋友说,非常挣钱。现在已经买了宝马,买了三亚的海景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妹妹非常信任,便要跟着干。跑跑也就算了,还非要租房开店。我知道她的性格像一匹马,是不属于笼子的,怕她守不住,劝她不要开,她说没店面聚不住人气。结果开了店,第一个月还行,在店里守着,邀五喝六,几乎把所有朋友都邀到店里去听她宣传康宝莱,去了就在那里吃饭,热情招待。人一多,吃饭是需要花不少钱的,但她也有办法,买些菠菜,一堆胡萝卜,都榨成汁和面,一个翠绿,一个桔黄。用菜汁添些肉馅包水饺,谁去的早谁帮忙。这样花费不多,还热热闹闹。美名其曰养生饭,现在都没人吃大鱼大肉了,多吃蔬菜才能健康。
后来妹妹就不天天守店了,有时出去吃饭,有时去参加一些活动,店门时开时不开。这不,刚刚一年的时间吧,就关门歇业了。
还好,店里除了装修的一些货架,并没有多少拉回家占地方的东西。货架不动,带房子一块转了出去。剩下的康宝莱产品好说,吃的东西,拿回家去,早晚有一天要吃完。康宝莱的产品俗称奶昔,要每天早晚喝,能减肥,健体。她便每天早晨给上高一的女儿冲着喝。
妹妹在孩子三岁的时候就离婚了。自己带孩子长大,女儿现在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离婚的原因就是因为妹妹在保险公司上班,天天东跑西颠,在家的时候少,在外的时候多。好像家里啥事不管,因此二人争吵不断,最后升级到离婚。
争取到了孩子的监护权,但她并没有多少时间看着孩子。一开始父亲帮她接送,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就让孩子寄宿。这一寄宿,就从幼儿园到了初中毕业。孩子半个月回家一趟,她倒是落得清静,可以专心做工作。
后来保险不跑了,又去商场承包一片地方,卖鞋帽。那几年,赶到行情好,做得比较顺风顺水,坚持了六年之久。前年商场撤柜的时候,剩下一些没处理完的五箱鞋子,现在还在我的地下室堆着。我看见就犯愁,自己穿吧,鞋号不合适,搬出去处理吧,样式都过时了,扔掉了吧,又觉得可惜。
她女儿去年考上高中,说什么也不住校了。家离学校不远,想天天骑自行车回家。我想,这回妹妹让孩子拴住了,看她以后还怎么跑远,至少要给孩子做饭吧。
刚开学,早晨与中午,坚持做了一段时间饭,孩子的晚饭因为时间短,都在学校吃。时间一长,妹妹觉得麻烦了,天天拴在家里,中午不能出去。她便到女儿的学校门口,找了一家小餐桌,一个月交400块钱,让女儿中午在那里吃饭,还附带午休,妹妹很满意。后来见到孩子,孩子说,我妈头天晚上烧好开水,早晨就披衣下床,给我冲一杯奶昔喝,既方便又快捷。
这下妹妹又解放了,想去干啥就干啥。
有一次孩子到我家里来,说起了这事,我便对孩子说,你一天就在家就吃一顿饭,再不好好吃,怎么行?让你妈好好给你做饭,吃点鸡蛋,喝点牛奶熬点米粥什么的。结果妹妹说,做了她也不吃,孩子习惯了喝奶昔。你们不懂,奶昔又营养又省事。
这不,妹妹不做康宝莱了,听人家说,维亿阳光是国家卫生部批准的直销项目,现在是推广阶段,好做。有不少人的病,像高血压,糖尿病都吃得除根了。还非要我吃,我对保健品不感冒,心里不怎么接受,她便说我老土,不信任她,不支持她的工作。
母亲现在身体不好,两条腿都做过股骨头置换手术,天天坐轮椅,自己做不了饭,就在我家和弟弟家轮流住着。但妹妹从来不轮,一是妹妹家住二楼,母亲上去不方便,我们两家有电梯。其实母亲进家以后也是从来不出门,就自己推着轮椅在屋里转转。最主要的原因是妹妹一天天不在家,怎么给母亲做饭!上个周末,母亲在我家住着,弟弟和妹妹都来了,在一起吃的午饭。母亲突然说,要回弟弟那边,说弟媳妇一个人在家(弟弟在外地上班,只有周末回来),不好好吃饭,要去和她作伴。
母亲大部分时间在我这里住着,我劝着她再住一段时间,弟弟也说,再住几天呗。母亲执意要去和弟媳作伴,没办法,只好给母亲收收东西,让她回去。妹妹在另一个房间坐着,也不说话,好像母亲的事情与她没有一点关系。
一个被妹妹拉去听维亿阳光讲课的朋友给我说,昨天来了一个外地的经理,说自己月薪60万,那听课的人群像刚烧开的水沸腾了,炸锅了。看这牛吹的,都上天了。快劝劝二妹,别让她干了,咱这么多年的老关系了,我劝她她还不听。你快劝她。
我劝她别做,只要是直销,都差不多,从这一家都到那一家,只是产品不同,模式相似。但她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她总是对新奇的事物感兴趣。
我听见妹妹见到母亲时许诺:妈,我现在很忙,你等着吧,我去挣钱,以后让你住别墅。
母亲没吭声。
妹妹经常衣着光鲜。我每次见她,都是穿着从前没见过的新款时髦衣服。不像我,自己喜欢的衣服会一直穿,穿到底。妹妹喜欢新奇,她说以前去海南时,到那里不吃大饭店,到处转着找地方小吃。妹妹对朋友出手大方,对不是朋友的人也大方。
她给我讲过这样两件事。一次我坐公交车,一上车才发现兜里没有零钱,拿着百元大钞在车门那里站着。一个小女孩过来,无声无息地替我刷了卡。我连忙说着谢谢,问小女孩姓名地址,想着还她钱。但小姑娘不说,一直说的是不用谢,区区两块钱,谁都能拿的出来。越这样说,我越感动,非要问出小姑娘的情况。说到最后,小姑娘说在一家净水设备厂上班。我便发话了,既然你不说自己姓名,那么我就以你们单位的名义,向春雨公益组织捐100元,去救助失学儿童。我当场拿出手机就从微信上捐了出去。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我不愿意占别人便宜,这样我心里才会平衡些。
还有一次,去一家面馆吃面,我跟店主小唐夫妇很熟识。我正吃着饭,看见来了个蓬头垢面的人,在店里来回看了看,对小唐妻子唯唯诺诺地说,老板,我忘记带钱了,能不能吃一碗面。事后小唐妻子说,说实在的,开店十多年了,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但我又不差那一碗面钱,不管他是没钱还是没带钱,让他吃一碗就是了。小唐妻子说着行,就去给他盛面了。我看那人那么可怜,心里一酸,人谁还没有落难的时候。我掏掏兜里,就剩40多块钱了,我全拿出来,捧着递给他。他不要,我就说,你一个大男人,吃一碗面不饱,再买点别的吃吧。
递给他钱,我出来了,步行回家。觉得自己心里舒畅了许多。
刚开始离婚那几年,母亲都急昏了,到处张罗着,托熟人,想给妹妹介绍对象。但她却不理不睬,见都不见。她的理论是,两个人过得不好,还不如一个人舒服。自己想干啥就干啥,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懒得想一些琐碎事。介绍了很多,全都不见。过年过节,回老家,亲戚朋友也都是问询,咋还不找,老了咋办?找个伴,有活儿了也能帮衬,头疼脑热的也能有人给倒杯热水。她一概不理。嘴上哼哼哈哈的,过后就忘了。
眨眼十多年过去了,母亲年事已高,管不了,也不管了。爱咋地咋地吧,母亲也淡泊了,儿大不由娘,自己能干啥就干啥吧。在她的个人问题上,便不再管,不再问。
前两天,一个老家的邻居打来电话,说要给她介绍一对象。我也犯难,但也得听着。当我把对方的情况转述给她,问她见不见,她说作难。自己本来不想见,可我还催她。天啊!这叫什么理?就算我心里100个想叫她成家的愿望,但她心里不接受,我有啥办法?我只是告知她实情,见不见的主动权在她手里。这次的最终结果当然还是没见。
顺其自然吧。只要妹妹过得舒服、开心,别管她做不做直销,能挣到钱,能养活她们母女俩,我就替她祈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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