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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夜静春山空

2020-09-17抒情散文于文华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9:38 编辑

夜静春山空(散文)   ■文/于文华一个人,难得有闲心逸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9:38 编辑 <br /><br /> 夜静春山空(散文)   ■文/于文华
一个人,难得有闲心逸致,在春风沉醉的晚上,默默走在寂寥大山中,看万家灯火,阑珊着本色自然的生活意味;看星空闪烁,张扬着迷离璀璨的独特魅力。
夜的舞台上,山是主角,风是配角,星星、植物和车辆是客串,人反倒好像成了跑龙套的,成了点缀和陪衬。
山有山的语言,树有树的话语。鸟有鸟的声音。蚂蚁有蚂蚁的说话方式。在寂静无声的春夜,风奔跑着说话,虫子飞舞着说话。草们探头探脑,有些在土层深处东张西望,打量着渐渐苏醒过来的山坡,而阳屲、河滩和田埂向阳处的草,有些已经穿上了嫩黄鲜翠的衣衫,一脸兴奋,舒展着娇嫩身姿。蛇和虫尚在冬眠,蚂蚁却甩开臂膀,在山路和土崖上跑来跑去。苍蝇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在寒冷的冬季,亲见它们飞舞活跃的身躯,在水瘦山寒之时,令人钦佩其非凡的特质、不屈的个性。如今,凉爽的风里,温暖的天气下,岂不雀跃的欢欣鼓舞。
星星出没在鸟鸣里。岁月深藏在草丛中。庄稼生长在季节夹层。人生成长于风雨磨练中。
夜的世界,是寂静的,素然的,也是清心寡欲的。而作为匆匆过客的我,却不请自来,打发难得的闲暇时光。
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春天,没有灯的照耀,没有星的闪烁,独自,信步闲庭,行走于空旷寂静的山中,是一种颇为难得的享受与轻松之事。有丝丝凉意,但并不觉得冷,只因心中怀揣小小的暖。我喜欢这宁静的春山,喜欢一个人独行于山中:在孤寂中享受孤寂,在独处里体味孤独之美。看过一本名叫《一个人,在路上》的书,里面的几句话,刻骨铭心,记忆犹新:这人生,大多是你一个人在路上,你奔波,你喜悦,你忧伤,你悲伤,最能解你的药,是你自己。没有人比你更明白你……独处的世界里,可以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也可以什么都不想。就那样静静行走在空空如也的山中,但身心却无法绕开清风的撕扯、冲撞,以及清新气息的围拢,正如无法避开和逃离节气的变化一样。岁月的更迭交替,人生的如梭红尘,让人不得不奔波于狗苟蝇营的烟火生活,不得不面对七七八八的日常俗事……而让自己静下来,脚步慢下来,身心缓缓随山的气息而舒缓,而沉静,又是件多么幸运和幸福之事。寒冷冬天,像刀子一样的颤厉冷风,人们还记忆犹新。爽朗、洁净而有些凉意,给人神清气爽的春风,能不让人愉悦而甜美。身体好像不再属于自个儿,与大山融为一体,彼此重叠。我成为山的一部分,山成了我的附属品。低到尘埃里的欢喜,是真欢喜;简单平和的人生,是真幸福。活的从容、淡定、宁静、随和,不一定每天必定要充满欢喜,不一定非要大红大紫,但至少每天努力着有所收获,和至亲至爱的人相依相携,谁说不是一件欢喜之事。
山腰间,零零碎碎的,生长着高矮不齐、大小不一、种类不同的各类树木,有杏树、白杨、沙枣,和少量的松树,更多的,则是耐寒耐旱的榆树、花棒、柠条,长年累月雨雪的浇灌,更主要是山上滴管技术的运用,才使这些植物一点点、一天天的活了下来——活成了居民眼中夏秋难得的景致,活成了摇曳与岁月之河的靓丽图腾。此时此刻,它们依旧满目萧条,我知道,它们不仅仅在酣睡,还在积蓄,在等待,在蓄势……我抚摸、搓揉它们枝条时,欣喜的看到,脉管里流动着股股绿色。身姿上,也有呈现出点点绿色。我明白:一个桃红柳绿,姹紫嫣红的景象,离我们不远了。
不远处的山脚下,农田一片青色,那是熬过寒冷的冬麦,翻山越岭的,向农人传递出新生命的信息。山下水库的积冰在悄悄融化,湖里干枯的芦苇,和山坡上的青草,泛出点点绿意。阳屲里,嫩黄的草丫儿,一簇簇,一滩滩,鲜活而生机勃发。该来的自然来,该去的终究去,谁也无法阻挡。节气毕竟是春天了,春雨潇潇,点点滴滴,溅落在草尖尖上、花苞苞里、嫩丫丫中,很多很多个春日的寂静夜晚,一晃而过,好似不留一点痕迹,一点也不山高水远。但白驹过隙,时光荏苒,华发不再。
这时节,春雨和春雪彼此展开了拉锯战。你方唱罢我登台。忽而清丽雨丝,打湿了柳树的心事,忽而又被飘飘洒洒的飞舞遮没了天地——甚至,雨过天晴雪花阳光摇曳家园的梦境,一年又一年;雨露滋润生命的河床,一回接一回。
三月了,节气早过了雨水、春分的门槛,江南和河东,早樱红柳绿、姹紫嫣红了,而我家乡河西,还土山土岭,还毫无生机,显得空旷而寂寥。草未吐绿,花未怒苞,树未绽叶,一切尚沉浸在灰蒙蒙的沉寂世界。而鸟和鹰们,却照样,在湛蓝天幕,书写一行行抒情而烂漫的诗。我不认识这些天空中自由自在的各类鸟儿和鹰,正如它们同样不认识我一样。但不论认识与否,一点儿也不妨碍它们驰骋于无边天宇,驻足觅食、自由飞翔的脚步——从春到夏,从秋到冬。不变的是它们的容颜,变的是在春夏之际,会褪去身上臃肿的羽毛,变得轻盈而姿态灵活。其实,作为灵长类的人类,感应和认知天气物候变化的节奏,要稍稍逊色和迟缓于动物们。但,随季节、气温变化而更换衣着的举动,爱美的天性,概莫能外,如出一辙。
草在风中跑。雨在风里落。山在天地间,没有谁不被风吹拂。
这个时刻,我欢喜且独步于风吹风落的大山深处,目光在远处凝望,内心和灵魂却在这里沉思。和自然对话,与植物守望,无端的想起胡兰成说过的一句话:禅是一枝花——就让它静静盛开在心底,这样最好,始终如一的,暖心暖肺。我感知着,柔而不寒,凉而不冷,爽爽的风。我知道,这是我的西北特产,有着独一无二的劲道和力度。
风的节凑和韵律随山势的高低而起伏,在我的耳畔,犹如演奏一只不知名的《春天变奏圆舞曲》,圆融而柔美,恬静而肃穆,歌词随我的思绪和遐思而起起伏伏、浅吟低唱,在山坡间跌宕起伏,回旋往返。曲谱则随风和植物的素手而汩汩流泻,一缕一缕,似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美妙。
头上的天,依旧如昨;地上的山坡,也依旧死寂一片。不喧嚣,不热闹,不张扬。像一幅古代素墨山水画,分外的典雅,分外的诗意,分外的让人怀想。唯一变化的是节气,是自然,是时令。尽管还有反复,尽管还有风雪,但春雨终究不可遏制的来了——一回回的抚摸、一次次的滋润、一点点的泽溉,必将以清清凉凉、绿意盎然的衣衫,揭开山坡灰蒙破败的头脸,让这位新娘神采奕奕,精神焕发。
远处常年积雪山连着山,岭挽着岭,连绵1000多公里的祁连山,常年冰雪覆盖,熠熠生辉。望一眼,心中陡地升起一阵寒意。再望一眼,依旧凉意肆虐。夜里,有霜悄然染了山坡。白白的,踩上去有些滑。但霜的厚度根本无法与雪相提并论,充其量像纸张一样薄。但力度和劲道却比雪大,更比纸强。干硬干硬的,有种硬绷绷的感觉.
年轻时,以为独处中,找不到生命的价值;喜欢追逐喧嚣和热闹。年纪越大,经过一番风雨历练,却越来越喜欢独处和安静。雪小禅说,越是年轻时织锦繁华的人,最后越能归于安静。我年轻直至中年,都平平常常,似无轰轰烈烈之举,源就在于心田的安然平和。双鬓斑白了,看芸芸众生,红尘滚滚,内心越发不再轻易冲动起伏,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虽外界风雨波澜,我自岿然不动。学会让自己如春山般安静,把思维和心思慢慢沉浸下来,逐步减少对外物的欲求;学会让自我常常归零,把每一天都当作是新的起点。遇到心情烦躁无法平静之的时,卸下世人追逐的功名利禄,不愿意迎合世俗潮流,而是顺应命运的安排,做一个最平凡的常人,活出自己的心境和气度。喝一杯清茶,放一曲舒缓柔和音乐,捧一本喜欢的书籍,细嚼慢咽,让心如春山般静下来,再静下来。抑或闭上眼,安安神,回味走过的风雨人生,想想身边的人与事,慢慢梳理前行的轨迹。“放弃了那些不必要的琐碎和细节,放弃了看起来华美、实际上无用的装饰,拾起了那最素朴的最简单的生活方式”。渐渐明白了:心若寂静,你便寂静;你若简洁,世界便简洁。
此刻,有春雪飘来,一朵一朵,晶莹剔透,轻盈自如,旋落旋化,滋润着脚下的大山,情形如同出淤泥而不染一缕尘土的荷花一样。这早春的雪,有时会夹带着雨丝,一场接一场,纷纷扬扬,将刚刚焕发一点生机的山,淹没在茫茫白雪中,隐藏于大千世界里——可,山的博大胸怀、宽广襟怀,毫不理会这些春雪会。间或有火车驶过,几声响亮鸣叫,像是给掏空的大山隧道打声招呼:“我来了”,旋即轻捷而快速地钻进山的肚腹,驶向命定的前方。明明灭灭的灯光,是高速路上疾驰而过的车辆,给无边夜色以某种安慰和慰藉。那里是号称亚洲最长的隧道——乌鞘岭隧道。过去的时日里,火车每至这里,会有一前一后两个火车头带动,才能安全驶过。而狭长、陡峭的山路,每逢雨雪尤其雪天,七八小时的车程,变成数日的等待,且险象环生,成了考验司机生死的分水岭。而隧道贯通后,铁路变为双轨,一再提速。公路也仅二个多小时车程。但危险依旧,听说前几日,有不熟悉路况的司机,几十公里的长长的慢坡,一个劲踩刹车,导致摩擦起火,在隧道里着火,点燃了拉运的几十辆小桥车。待消防车出动,尽残存几辆,却使隧道长时期受阻。许多车辆,不得不绕行低速公路。
此刻,山不语,树不语,草不语,我不语。
我听见一个声音在呼唤。佛说:一念苦,一念乐,一念得,一念失。心平静了,才能听见心花盛开的声音;心清净了,才能看见万物的清澈;心放下了,才不被他物所负累;心明了了,才不因外境而迷离。人生说到底是一个人的剧场,导演不在别处,唯在自己心里。
朋友,带上一颗闲散的心,以一种植物的虔诚,去寂寥春山散散心吧,或许,你会寻找到某种慰藉,某种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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