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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一场约定(修改篇)

2020-09-17叙事散文寂静安然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7:36 编辑

为了一场约定
一站在国殇墓园,心中五味杂陈。汗颜已过不惑之年的我了解国殇墓园仅在一二年之间。更可悲的是还有多少人对那段历史至今依然一无所知,甚至来到云南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7:36 编辑 <br /><br />为了一场约定

站在国殇墓园,心中五味杂陈。汗颜已过不惑之年的我了解国殇墓园仅在一二年之间。更可悲的是还有多少人对那段历史至今依然一无所知,甚至来到云南都不知道还有一个叫做国殇墓园的地方。而那些有能力来到这里和没能力亲临现场了解这段历史的人们,是否只会在偶然的情况下与曾经的血雨腥风不期而遇?那些年轻的死难者和年迈的幸存者是否也只会被短暂的记起,然后重又消失在历史的暗夜中?
那是一座占地88亩,始建于1945年7月7日,位于腾冲县西南1公里的叠水河畔、来凤山北麓,是为中国远征军第二十集团军攻克腾冲战斗中阵亡将士而建的墓园。也是如今国内保存的抗战时期正面战场阵亡将士纪念陵园。在相对高度31米的圆锥形小团坡,自下而上埋葬着9618名阵亡官兵的遗体。
沿石阶而上,黑色的方块石碑整齐排列,犹如将士们当年走上战场时的队列。似乎他们从没死去,只是曾经鲜活的生命再也看不到胜利的鲜花;再也听不到凯旋的欢呼。
这是一部以鲜血写成的活的史书。记载着一段刻骨铭心的历史,张扬着一种悲壮,宣泄着一种正气,深藏着一种希望。
2013年5月13日-6月2日。历时20天的云南之行终于让内心的渴望变为现实。
逝者不可追。倘能为健在的远征军老兵做点事情也好。临别,我与导游直陈己见并委托其日后将腾冲健在的远征军老兵信息提供给我。好像只剩2名。行,没问题。

能有幸走近国殇墓园于我纯是一种偶然。2011年,从孙艳涛的一篇《一个城市和一群人的记忆》里平生第一次了解到中国远征军这个名词。(中国远征军是指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进攻英属缅甸殖民地。驻守英军无力抵抗,故向中国国民政府请求援助。为保卫祖国唯一的对外联系通道——滇缅公路,1942年——1944年,中国政府先后两次派出近30万部队进入缅甸与日寇作战。在付出了10余万人伤亡的代价后,全歼缅甸日军。)而更多对中国远征军的了解则来自新华社《瞭望东方周刊》记者孙春龙的《带老兵回家》的报道。
2005年的夏天,孙春龙去缅甸“金三角”采访,偶然碰到一位国民党老兵。得知他是来自北京的记者,老人突然异常激动的指着孙春龙的鼻子说:“你说我们不抗日,那么你去国殇墓园看一看,看看我们那么多兄弟是怎么死的!”
在《带老兵回家》中有这样一段描述:
当孙春龙带领8名远征军老兵回国的途中,与缅甸边境发生摩擦。老兵们在缅甸口岸办理出境手续时,突然遭到拒绝。在多次交涉无果的情况下,一位心急的老兵把我叫到一旁,悄悄地告诉我:畹町桥旁边有很多小道,可以不用办理任何手续,从这些小路就可以跨越国境,回到祖国。
虽然会减轻劳顿之苦;虽然能免去中间很多环节;虽然最终的愿望能够实现,而记者还是断言做出了否定。看着时不待我,写在一个个老兵脸上的焦急,孙春龙解释说: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可我们不是逃犯,我们是功臣、是回家。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允许任何人再次践踏我们的尊严!
在当地侨领的不懈努力下,缅方终于答应为老兵们放行。而接下来令记者、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些老兵在踏上祖国领土的那一刻,猛的抓起地上的浮土,一把把塞进嘴里,然后就着手里的矿泉水一漱而尽。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这是好东西!这是好东西!
有个叫郭晓华的爱心人士得知远征军老兵叶进才生活窘迫,每月寄给他200元钱。老人记有郭晓华的通讯地址及电话。当他向采访他的记者说起此事时,记者拨通了郭晓华的电话。平生第一次拿手机的老人听到郭晓华的声音后,激动万分、老泪纵横。拿手机的手颤抖不止。在感谢了郭晓华之后,老人突然对着电话大喊:共产党万岁!他喊出的共产党万岁是发自内心的。他误认为郭晓华是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认为她是奉上级指示,每月按时寄给他生活费……
这是一篇让人窒息的文字。每次读到这里,都似一种痛在吱吱咬我。那一刻,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去趟云南,去趟腾冲。不能让威严庄重的远征军墓地只存于年老者久远的记忆之中。作为他们用生命和鲜血庇护过的国家的子民,我要用内心最深沉的呼唤去探寻那些被历史遗忘的真正英雄:近来可好!

在我到家的一周时间里,腾冲导游音问全无。冥冥中我从一开始的担心变得不安起来。而一同前往云南的朋友到家后在整理手机信息时,已将一系列的导游号码全部删除。担心我一直关注的事情就此搁浅,便打电话给云南昆明旅行社帮我问询,结果依然不遂人意。
我的人生注定是场独自远行!冷静之余,我开始整理去云南时带在身上的所有包裹。终于,在一个挎包的几页纸里翻找出一张云南昆明铁路旅行社胡运华的名片。而正是这张差点疏忽的名片,在关键时刻让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看到了曙光。
晚上9点,灯影摇拽的昆明街头人头攒动,旅行社的工作人员仍在加班加点工作。得知我的请求后,刚才还信心满满的胡导语气明显有些为难:“已经这些天了,又说不清导游的具体名字,怕是找起来不啻大海捞针。”哦,是这样啊……我的脑子飞速运转,急速寻找另一条拯救方案:仅仅一会功夫,对方便为我提供了腾冲县统战部的电话。

在认定要将一件事情弄个水落石出时,一分钟的等待都让人觉得足够漫长。上班的第一件事便致电云南省腾冲统战部,一路辗转终于接通了何部长的电话。
一曲梦幻腾冲主题曲:等着你、等着你,我在高黎山下等着你……是那么亲切与熟悉。仿佛将我重又带回了风景秀丽的腾冲。在铃声响过很久以后是拒接。再打,再拒接。对于这样一个遥远、陌生的号码,在通讯信息尚未实名的当时,拒接在常理之内。当铃声再次响起,我在心里不无激动的自语:何部长,我真是找你有事啊!还未及我开口,一个低低的,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在开会!
放下电话,担心仍在继续。一番斟酌过后,我给何部长发去了一条两页信息:“何部长您好:我是刚才打扰您的辽宁省沈阳市康平县林业局干部王春梅。随后便将与腾冲导游的故事简单做了说明。为此,不得不麻烦您提供一下腾冲健在老兵的详细信息。谢谢!
收悉何部长发来的腾冲健在的38位远征军老兵信息。让我既高兴又为难。高兴的是还有这些幸存者,让我们有机会走近这些真正的英雄;为难的是这个数字大大超乎之前的预想,更超出了我个人的救助能力。况且,这已不单单是个人经济能力的问题,这是一个被遗忘的需要全面关注的群体,应该得到社会的全面认可。霎时,一个举义瞬间燃起——募捐,必须的!也是唯一的。
考虑老兵均已风烛残年,时不待我,或许在我组织募捐期间就会有某个老兵在某个角落抱憾离去。而只有简历信息,面对中国远征军这一“盲区”是否太抽象?鉴于此,云南官方速将远征军老兵的照片发了过来。就在当晚,我于网上发出了一条70字的关于救助健在远征军老兵的微博:“中国远征军,多么响亮的名号,那一面国民革命军新军的旗帜,曾经让国人甚至让世界在抗击日本法西斯最黑暗的日子,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如今还剩38位,被世人遗忘,晚景凄凉。我偶然接触到他们的生活,感慨万千!出于骨子里本然的血性与良知,我在组织募捐,如果您也想献一份爱心的话,请联系我!”
每想起一位似乎具备捐款条件的人,都要思虑再三。即便做了充足准备还是有很多人表示不了解甚至没听说过;或者列举诸多困难,力不从心;或者觉得这该属于国家救助范畴,与个人无关;或者当时表示支持,日后又打退堂鼓;母亲说我:连国家都不管的事情,个人管得了嘛?捐助活动一度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瓶颈。
历史无情,文学以情补其空疏,救其冷漠。我与朋友商议,能产生效应的唯一办法就是拿出一篇笔意纵横的文字来,让大家先了解一下远征军当年到底做了什么。因为那段历史在我甚至几代人的心里都显得异常空疏、寡陋。从云南回来,我特地买了一本《滇缅抗战纪实》研读、约取,最后完成一篇3600字的关于远征军老兵的宣传资料——《为了一场约定》(倡议篇)。利用网络,朋友们分享抑或转载。在有限的范围内,“突击普及”着。
由于特定的政治气候造成的宣传普及不及,这段历史一直不为公众所知。(据日本防卫厅研究所战史室著《缅甸作战》记载:日军在缅甸投入兵力308501人,战死185149人,回国118352人。同样一场战争,中国战死在缅甸的军人数量目前还只能精确到“万”。而且说法不一。更可悲的是,大多数人甚至连名字也没有留存下来。而自从2005年,国民党主席连战访问大陆,国共56年来再次握手之际,一部描写蒋介石政府抗战的书籍《国殇》悄悄摆上新华书店的柜台之后,那段鲜为人知的真实历史方被揭开。)又则人心不古,连赡养父母都被具化到了有偿服务,可见为一个被遗忘半个多世纪的特殊群体募捐的难度之大!!
在爱心人士向我诉说募捐工作所遇到的前所未有的难度时,我告诉朋友:谁退我也不退,即便剩我自己!爱心也不分多少,尽力就好。依我性格,我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爱心不归路。”

在本次活动发起月余,一位来自沈阳的地产商得知此事后,捐出了1000元。这笔善款在当时是发起募捐以来收到的数额最大的一笔。让女儿与我异常激动。千恩万谢之后,我们坚持索要其真实姓名和地址,然对方不仅婉言谢绝还在微博上写下这样一段话:“不用感谢!我们只是捐了一点钱而已,而付出最多的是你们这些爱心救助活动的发起人。”那一刻,我将模糊的视线转到了女儿看不到的地方;接着又收到一笔来自广西东兴海警缉毒大队吴大为的3000元汇款。这是整个救助活动中数额最大的一笔。考虑对方职业的特殊性,我执意留下500元,其余全部退回。几次沟通对方不仅没有答应还一再叮嘱:不能暴露一切个人信息,更不要求任何荣誉嘉奖;内蒙古赤峰市松山区龙杰土产的黄立婕女士,我们只是一般网友,当我在网上乍着胆子与其讲起救助远征军的事情时,对方第一时间问我:你不会是骗子吧?若干解释过后,仍然表示凭生第一次听说远征军这个名词。但这并没有成为她推脱救助的理由。从疑惑而了解而最后成为一股中坚力量,每一天都在呼号奔走、热心促成。当我收到她及她的好友共计1200元爱心捐款后,方知其夫因病刚刚过世,举债度日的她是临时幼儿教师,因丈夫病重脱岗,如今已经离开教育岗位。
有爱固然伟大,然,于己不保洵违吾意。我几次征询对方意见,意在是否减免……而黄女士始终坚持:200元钱,穷富也不差这点。我也希望能帮助别人……在其给我发来的爱心人士详细信息时特意将名字换成了李诺(化名);大连工业大学的李晓雪女士,一直关注此次捐助活动的进展情况,电话中多次表示我捐多少她捐多少。如果最后实在找不到人,达不到我们心中的捐款数额,就由我俩共同承担!沟通中,几次争执,几次坚持。就像一束强光,支撑我前行;沈阳市法库县统计局的黄纯同志,台前幕后献计献策。冒着酷暑特地从铁岭辗转康平捐出500元。然后又嘱咐我:如果不够,下月开资继续捐!沈阳市康平县移动公司的王玲女士,多年热衷公益事业。得知这次救助老兵活动,主动来单位找我捐出500元。而在县里工作多年的她至今尚无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沈阳市康平县的李贵老人,如今已76岁高龄。得知此事的当天,冒着30多度的高温找到我:告诉我他捐500元,然后信心满满的自行复印了由我提供的关于远征军的宣传资料奔走于各个机关、团体……8月15日,是本次救助活动最后上款的日子,李贵老人早早来到我单位:告诉我只征援来一家企业。随即将连同自己的那份共计1000元善款交到我手。稍息,老人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不无感慨的说:增援工作太难了!!很多人连远征军这个名词都没有听说过。人们的想法也千差万别。实在找不着人……下楼时,老人忽然转身嘱咐我:“注意休息,别太累了!”望着老人蹒跚的背影:心里涌上一种难言的酸楚:本该是我叮嘱老人:注意身体!相反却是老人在担心我!是我连累了大家呀!!!就在募捐工作接近尾声的时候,云南方面传来消息:已有6位老兵相继过世。
这群世纪老人,最小的85岁,最大的已经103岁。其中还不乏重病和残疾。他们就像抵御岁月洪水的一道人墙,已然冲出了口子,趔趄中,还会坚持多久?我再次拿出老兵的照片仔细端详:照片的背景或官方场所,或老兵家里,随机性很大。有一位叫赵国良的老兵,照片背景是一幢老房子的一段房墙和半扇木制窗子。窗框榫卯松解、油漆斑驳;房前的老人面容清瘦、须发幡然。一件普通的蓝色外衣污渍斑斑,头上戴着一顶蓝色晴纶针织棉帽,颜色发白、失去弹性,破洞外露。老人右眼闭合、深陷,已经失明。左眼亦患有严重的白内障。忧郁的眼神茫然的望向别处;还有一位叫柏加祥的老兵,席地而坐在一间黑洞洞的老房子里。木屋的墙壁比地面的颜色还要胶着。老人身着一件灰色旧西服,肩部已经开线,领子有一半翻着;头带一顶绿色旧粘绒棉帽,帽檐歪向一边,粘绒与帽面相连部分,磨损的已经露出了很宽的白茬。旁边像是有人讲话的样子,老人的眼神努力向一侧扬起,脸色黑黄,一副老病相催的样子……
战争并不是一个冰冷的伤亡数字。对伤兵来说:则意味着一种长久的肉体和心灵的折磨。他们用鲜血书写历史,历史却用墨水涂掉他们。他们从卫国的战场归来,却终生未获凯旋。在灾难来临时,人们将责任推给了最无力抗拒灾难的人。却又让年迈的幸存者处于社会关怀的视线之外。这生与死的联想似一种痛,一点点灌入我纤细的心房。疼,不能忍受。
在募捐过程中,我要求每一位爱心人士可以不提供姓名,但必须提供出生年月以及详细地址。我和爱心人士这样解释: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如今老兵们最渴望的是被认可。要让老兵们知道:在他们出生入死,抚平一个民族的剧痛之后,关心、关注他们生活的不只是和他们同时代出生的老人,还有下一代及更下一代的青年和孩子;这些来自祖国四面八方、各行各业向老兵伸出援手的也不都是富翁,而更多的是百姓。在参与募捐的19位爱心人士当中,巧的是没有一位法人。甚至连一个代“长”的都没有。完完全全的一群普通百姓,一群在生存线上挣扎的个体!他们的殷殷爱心与当下只知道嗔怪政府不作为而很难听到个人责任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

2013年7月4日。坐在电脑前的我,一边绞尽脑汁寻找可能增援来的爱心人士一边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系列与爱心救助活动相关的善后工作:从制作爱心人士捐款名单而致所有远征军老兵公开信而策划善款分配方案而为个别爱心人士写表扬信、争取爱心荣誉证书而与云南官方协商放款的具体事宜等。忽然一条新闻让我眼前一亮:民政部回复了港区代表王敏刚今年在全国人大会议上关于将国民党抗战老兵纳入社会保障的题案:物质方面,纳入优抚体系;荣誉方面,政府在举办抗战胜利等重要节日时邀请参加,元旦春节等重要节日时予以慰问。民政部重申将原国民党抗战老兵纳入社保政策。这条消息不啻一声春雷炸响,让所有健在老兵及关注老兵遭遇的人们沸腾起来:
新中国成立之初,各种运动纷至沓来。这些抗战老兵们成为国民党的“残渣余孽”,曾经的卫国经历只能缄口不言。许多老兵的子女因家庭出身问题无法正常上学或就业。在文革期间与父母划清界限。不少在土改时被定为历史反革命,有的甚至被判刑……思忖中不仅悲从中来,这心酸中有对政府及时作为的欣喜;有对民间努力终于有了重大进展的感慨;更有对老兵终于有救了,志愿者的心没有白痛,泪没有白流的万千交集。
在关于落实国民党抗战老兵优抚政策的其他信息里,无意中搜索到一副嚎啕大哭的老兵照片。那是身穿一件湖蓝色衬衫,胸前佩戴一枚功勋章的耄耋老人。照片的下面卧着这样几行字:远征军老兵在听到国民党抗战老兵优抚政策落实的消息时的表情。他告诉记者:你们就是救星啊,你们来了就证明我这个人了!说完哭的简直就像一个孩子般无助!而当记者聊起当前的局势,老人接着说:如果小日本胆敢侵犯我钓鱼岛,我们还能上!想踏入国门一步,除非我们死绝!那一刻,即便是世上最硬的心,也会被眼前这强大的精神操守所融化,被中国远征军的品性、胸怀、风范所折服。

从《滇缅抗战纪实》而《1944、松山战役笔记》,滇西,一段风骨厚重的历史又重现眼前:沉寂的老滇缅公路断断续续的不时与新公路在澜沧江及其支流的两岸相遇,短暂的汇合然后是久久的分开,就像那段历史一样。这条曾经让几个国家拖入战争并导致一个帝国的覆灭,用血肉筑起的公路重又被人忆起;那些像割草一样瞬间倒下的灵动的身影,那些曾经有名有姓、有血有肉的白骨也将永远的消失了。多雨的滇西,温暖的气候,白骨早已成为碎片和骨渣再分解为氨、水和二氧化碳。他们已经成为这个战场、这片土地的一部分了……
没有人知道:胡康河上的白骨,是否有人精心拾起?
没有人知道:那些没有回家的孩子到底藏身何处?
越发投入的我每天的心情都是潮湿的。因为终日为善款的来源而纠结,焦虑、失眠,身心俱疲。当善款数额达到10000元时,朋友劝我:仅凭个人绵薄之力,这些也算行了!然后你也尽快从这种沉重中拔出身来。我也试图说服自己:一天不“结束战斗”,我就一天不得安寝。而当我策划善款分配方案时,愁绪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因为钱数与人数不能整除,原计划条件相对好的老兵每人200元,较困难的每人300元。即便这样仍要从条件差的老兵里面挑选出8位不能享受困难级别的待遇。这成了让我万难委决的事情。虽然老兵与我非亲非故,也没有过任何语言交流,但还是让我像嫁女儿一样,拿掉哪个都舍不得!我仔细端详着这些被不容分说的命运劫持了大半个世纪的沧桑老人:穿着差的当然不忍心拿掉,穿着好些的我又在想:这照片上的老者是否也同我一样很注重个人形象而实际生活并不理想?经过一夜的斟酌,翌日清晨7点,我打开手机,发出了最后的增援请求。
从2013年6月8日-2013年8月15日,2个多月的时间里。我经历了一场非凡的历练。它影响着我那生而有之的毫不保留、自觉而充分信赖别人的天性。也将是我人生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在众多爱心人士的参与下,共计筹得善款11100元。最后敲定:善款连同致所有老兵的公开信,由云南省腾冲县统战部全程免费发放。条件好的老兵每人200元;比较困难的老兵每人300元;特困老兵每人400元。爱心救助活动圆满结束。
因为我的参与,温暖了一个日渐凋零的特殊群体。当时心里那个高兴啊,如释重负的快感简直无法形容。原以为是身体原因导致的失眠那晚竟一觉到天亮。
硝烟散尽,解甲归田。无论当年帽徽与番号的异同,抗战老兵,都用相同颜色的鲜血,愈合过民族的创口。我们依靠过他们的过去,也要让他们拥有可以依靠的如今。虽然论及如今已太迟太迟。
辽宁省沈阳市康平县属全国贫困县。我们知道,我们没有能力救赎生命,但在需要救助的困难面前要作出表示。2014年的一天,四川一位叫曹磊的爱心人士告诉我:他在腾冲老兵张体留家里见到了我写给老兵们的公开信。得此消息,不胜欣喜。一场约定,终于兑现。于我,将是铭记一生、做过的最得意的一件事。
注:为文时,笔者系沈阳市康平县林业局干部,现已调往沈阳市法库县工作,特作说明。
2016、5、7
沈阳市法库县政务中心C区205室 王春梅
电话;13478224567
邮编:11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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